到達新加坡第二日,陳又一和一行同事進入有序的工作,而他們正巧趕上酒店準備三天後的亞洲生物細胞研究峰會閉幕式,參與閉幕式的,都是亞洲各個國家生物學研究方面的精英,并且業界泰鬥都将一一出席,從現場的每一個細節的把控到之後的餐食飲品,每個部門的經理都在做着最後的确認。
陳又一幫忙品牌部的負責人一起校對所有宣傳資料,她翻開厚厚的一本人物手冊,各個國家的團隊人物,研究,成果分别用中英日韓泰五種語言翻譯。
陳又一翻到中國團隊,這次中國派出了5組生物學團隊,除了北京兩組,山東,上海,深圳各來了一組。
很快陳又一就翻到了肖家洋,北京生物細胞研究所癌細胞分裂項目帶領人,已經有5篇關于細胞方面的論文發表于生物學方面的國際頂級期刊裡。
照片上的肖家洋穿着西裝,有着安靜典雅的氣質,但也将肖家洋拍得老成了許多。這其實和肖家洋的長相不太相符。
如果單看肖家洋的臉,你是無論如何不會聯想到學術研究這麼嚴謹枯燥的方向的,他的臉是帥氣的,可帥氣也分很多種,他的帥,是一種張揚時尚的帥,他如果拿起吉他,或是跳舞,那一定會讓他大放異彩,迷倒萬千少女。可惜肖家洋選擇了低調隐藏自己的外在。他的臉白淨,五官似乎非常聽他的話,被他控制得長得剛剛好。他的眼睛不大不小,剛好能讓他藏住自己眼裡的情緒,眼裡被一片濃郁的黑色覆蓋,隻有他自己願意,或者突然的歡樂,才會有星光落進他的眼裡。
他的鼻子高挺,比起他高挺的鼻骨,他鼻尖有些圓潤,配上他黝黑的眼神,讓他又有了一絲煙火氣,不至于那麼拒人于千裡之外。他的唇薄而微微上揚,本應該是他五官裡最俏皮的部分,卻被他經常緊緊抿住壓低唇角,明明嚴肅又冷酷,可未完全褪去的臉嘟肉會若影若現,又顯出一絲可愛。
肖家洋就是長得那樣剛剛好,初中開始五官就在高調的向周朝的女生釋放跳動的信息,而當肖家洋被纏得不厭其煩時,他用冷漠裝飾了自己的臉,直到現在。
照片上這個文質彬彬的人,讓陳又一感覺很陌生。平常見到的肖家洋,有疲憊的,有沉默的,也有胡子拉紮的時候,但他的名字跟随着這麼多的頭銜出現在一本手冊上,陳又一是第一次,有種在偷窺的不真實感,
原來他不聲不響的已經成為了如此厲害的人物,而在她們面前時,還是如高中時的“水洋洋”一樣。
陳又一翻到下一頁,認出了照片上自信微笑的女生就是那天見到和肖家洋一起逛街的女生,原來他們是一個項目組,看女生的過往簡介,這幾年應該和肖家洋都是在一起工作,研究項目一模一樣。
陳又一認真的看了這個女生的照片,果然,如他們一般厲害的人都有着共同的眼神,那就是堅韌和沉穩,即使這個女生笑得明朗,但陳又一依然可以看出,她和肖家洋就是一類人。
優秀的人,就應該和優秀的人在一起。
陳又一繼續随意的翻看着其他人的介紹,笃定的想着。
肖家洋一直對自己的未來有着明确的規劃,當她嘲笑着肖家洋的老成無聊,不如自己潇灑時,肖家洋其實早已經悄悄的超越了同齡人,當她高2鬧着要去北京上大學時,八成那會兒的肖家洋早就已經被北京最好的大學看上了。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陳又一心裡有些堵得慌,“啪”的一聲關掉了手冊,随後又好似想起什麼,重新翻到肖家洋的那一篇,用手機拍了下來。
她走出辦公室,朝酒店大廳走去,這幾天,為了給峰會騰空間,酒店鎖住了很多房間和區域,大廳人沒有往日的多,她就如以前做大堂經理時一樣,穿着貼身的西裝,站在大廳側門旁邊,看着來來往往的人,有人拉着行李進來,就會有人拖着行李出去,有人高興的和身邊人說笑,就會有人獨自一人面無表情。
她不知這些人在想什麼,正如來往的人,也不會關心她此刻在想什麼一樣。
她這一站,就站到了黃昏。
黃昏,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一股清新的雨水味道灌進她的鼻腔,讓渾身都舒暢了起來。
她看着還在外面玩耍的訪客紛紛淋了雨跑進來,她和其他同事開始分工明确的鋪地毯,遞毛巾,提醒顧客小心地滑。
新加坡的雨來的快,去得也快,可酒店的忙碌卻沒有停下,當陳又一忙完一切回到房間,發現肖家洋在一小時前給她發了消息。
是一張海邊的彩虹照片。
新加坡三天兩頭都在下雨,難不成隻有今天才有彩虹嗎?陳又一心裡不耐,将手機丢在床上,準備去沖洗,可她剛轉身,又停下。轉身拿起了手機,給肖家洋發送消息。
“好看”
無論肖家洋和誰在一起,她都不應該有情緒,肖家洋是朋友,更是親人。她應該祝福,像他的父母那樣,希望他越來越好才是,如果因為一時的心裡不暢快錯過了什麼,她無法再承受身邊任何一個親人的離去。
“前段時間特别忙,今天才結束。”肖家洋發來消息解釋到。
他是真的很忙,他們的所有報告,未防止洩露出去,會議期間都不允許攜帶任何通信設備,晚上會議結束後,他曾經的博士導師,現在的所領導,還要拉着他一一去見其他組的同事,他個人也有些小情緒,待他自己有空将這些情緒消化掉時,哪知已經過去了20多天。
“嗯。”陳又一回複,她看了看窗戶裡的自己,低頭繼續打字,“來的第一天就在酒店看到你了。“和一個女孩,陳又一心裡補上一句。
對面很久沒有再發來消息,就當陳又一以為肖家洋已經睡了,她的屏幕亮了。
“後天會再在你們酒店,開閉幕式。”
“我知道,到時候我會在現場。”
“好的。”
二人沒再繼續聊天,而肖家洋也是這時候才知道,那天他被姚娜拉去取首飾,居然被剛到的陳又一看到,這個世界就是有這麼多的巧合。肖家洋看了一眼還坐在他對面吃着蛋糕,随着音樂搖晃的姚娜,無奈的笑着搖搖頭,關掉了手機,繼續做報告。
閉幕式當天,所有入場的人都是邀請制,除了戴着工作牌的研究團隊以外,非會議人員不得進入會場。
王婉婉二人本想看看肖家洋的工作情況,奈何肖家洋根本沒有給他們邀請函,他們也隻得在酒店會議門外站着,進不去。
陳又一從會場裡推開一條縫走了出來,和王婉婉招呼到。
“你們還是自己去逛吧,裡面的人都是他們自己的,酒店的都不能進去。我也是在在外場候着。”
王婉婉王嘉陽二人也沒再多待,每個人的工作性質不同,他們以為的閉幕式,該是有頒獎環節,本想作為娘家人來給肖家洋鎮個場子給他支持,哪知這種會議會這麼嚴格,隻得無奈離開。
陳又一與他們互道再見,站在門外等候内場的召喚。
其實她也不是完全不能進入,會議如果需要外部的支持,裡面的人也會用對講機找到他們,進入快速協調好後,又得退出,而她作為來學習的外部員工,不到萬不得已,幾乎用不到她親自上手。
所以裡面在做些什麼,陳又一不得而知,隻是剛才進去時看到内場近300号人,各個西裝整齊劃一,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她還真無法馬上找到肖家洋在哪裡。
會議進行了五小時,裡面的人開始烏泱泱的出來。
陳又一和酒店其他負責這個項目的員工做着善後工作,将他們引領到用餐區進行用餐。
肖家洋出來很快看到了陳又一,她穿着高跟鞋,穩穩的帶着一群同事往餐廳走去。
外國團隊的一名老師,摸摸自己圓鼓鼓的肚子對陳又一說。
“真是太餓了,你們為我們準備了什麼?”
陳又一用一口流利的英語微笑從容的回道
“全球美食皆在此。”
陳又一的英語一直都很好,在初中剛開始學習英語課時,就比同班的同學好很多,無論是口語還是筆試,她都學得非常快。
那會兒,整個院子裡隻有陳又一家有vcd機,陳又一媽媽的服裝生意總會去到外地進貨,思想也是非常超前,《泰坦尼克号》《珍珠港》《阿甘正傳》等很多國外影片,都是媽媽替她帶回來的。
陳又一将泰坦尼克号翻來翻去的看,每次看到最後rose走過很多地方留下的照片時,她都會羨慕不已,“我也要向她一樣環遊世界。”
“她的環遊世界,可是用傑克的生命換的。”付棠總是抹着眼淚提醒。
而男孩子們,總是在傑克為rose畫畫的時候,羞紅了臉,陳又一總會在旁邊不合時宜道,“有什麼好害羞的,咱們小時候在澡堂子裡面洗澡時,哪個阿姨你們沒看過啊。”
傑克和rose在車裡的那一段戲份,正值青春期的夥伴們看得都噤聲,紅着臉,眼睛左右滴溜的看着旁邊人的反映。
直到大學某次無意中聊到,陳又一還在問,“泰坦尼克号有激情戲?我怎麼不知道?”
付健一臉嫌棄的吼到,“陳又一你是不是缺心眼啊你!”
姚娜與肖家洋并肩走着,側頭看着肖家洋嘴角挂着笑,她手肘碰了碰他,
“诶,雖然說這個投資金額确實超出我們預期,但你還是稍微注意點,領導在後面看着的呢。”
肖家洋斜眼搭她一眼,繼續看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