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家洋見狀,眼裡噙着笑意。
陳又一突然想到他桌上的照片,于是問道,
“你們老師說照片是讓你們勿忘初心,你為什麼放我們出去玩的合照?”
陳又一以為肖家洋會說因為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友誼,或者高考結束後的放松心态等等。
結果肖家洋頓了頓,說,“因為那天我看到了一顆很亮的星星,想要去追。”
“星星?我怎麼沒看到?”陳又一努力回想了一下當晚的場景,确實記不起來,她轉頭看着肖家洋的側臉,調侃的說道,
“那你不應該去學生物啊,你該去航天局啊,用望遠鏡看,或者研究火箭去,直接到天上去追星星。”
肖家洋被她的話逗得笑出了聲,整張臉在夏日洋溢着明烈的帥氣,難得看到他笑得如此開心,陳又一也跟着一起樂了。
肖家洋轉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笑罵道,“笨蛋,這星星隻能在這裡才看得到。”
被肖家洋帶着到實驗室轉悠一個下午,又到了說吃晚飯的時候,陳又一接到姜奇的電話,說他明天一早的飛機回去,問她是否方便晚上出來一起吃個晚飯。
陳又一側頭看了看在副駕駛閉目假寐的肖家洋,坦然的說道昨晚才一起吃過飯,今天想在家休息,等他下次來北京再說。
挂完電話,肖家洋勾起的嘴角被陳又一看到,她不服氣的把電話丢過去打他,吼到,
“笑什麼!”
“一姐真是冷漠又幹脆。”肖家洋拿起她丢在自己腿上的電話捏在手裡,冷笑着嘲諷道,“他每次都是約你吃飯嗎?”
陳又一其實是個特别不愛在外面吃飯的人,在酒店上班,可以吃酒店食堂,晚上回家,她也會盡量在家吃,所以這段時間和姜奇見面,感覺吃完了她一年在外用餐的量。而顯然她的這個習慣,姜奇并不知道。
“是啊,人家畢竟隻是來出差的。找個朋友一起吃吃美食,到處逛一逛。他又不能在酒店做飯吃不是。”陳又一将車位拐進地下車庫,替姜奇解釋着。
肖家洋更加的不屑,冷哼着說,“朋友?他這是狐狸找羊交朋友,動機不純。”
陳又一不懂為何肖家洋每次提到姜奇都如此不喜,她将車停好以後鄭重的說道,
“首先,我可是明确告訴過姜奇哥,我和他隻能是朋友,其次,婉姐那次的打賭也就是娛樂娛樂,我又沒真要你送我個大禮。”
陳又一格外想要解釋清楚她和姜奇的關系,這樣總被付棠付健他們提起,好似姜奇的動機已經如此明确,自己還跟他頻繁見面,玩着欲拒還迎的暧昧把戲似得。
其實二人相處十分坦蕩,即使姜奇對陳又一有好感,也表示準備追求她,可陳又一也早早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隻将他當做熟悉的朋友對待。
二人一同走進電梯,陳又一突然想到項鍊的事,拍了拍他胳膊随意的說道,
“對了,下午聽姚娜師姐說了,那項鍊,謝了啊!”
肖家洋擡着頭,垂眸側眼看着身邊的女孩,彎了彎嘴角算是回應她,可眉眼卻依舊不耐煩的皺着,似有煩心事萦繞不去。
肖家洋準備開始做晚飯,而陳又一卻将他推去了客廳,說是既然他送了禮物,她理應做頓飯,況且他眼睛還有傷,待會兒不小心切到手,那就得不償失了。
肖家洋也沒與她争執,乖乖的跑去客廳坐着看書等吃的了。
陳又一的廚藝其實不錯,隻是動作有些慢。待她在廚房叮鈴哐啷兩小時後,已經晚上快8點了。她端出兩菜一湯叫肖家洋吃飯。
肖家洋将書放到沙發,走到餐廳坐下,動筷之前他說道,
“等會兒可能要麻煩你洗一下碗了,我得出去找個理發店洗頭。”肖家洋看了看外面的天,再晚點估計就洗不了了,
“出去洗幹嘛。”陳又一夾了一筷子,對自己廚藝滿意的點點頭,繼續說,“就你這麼短,在家沖一沖就幹淨了,我給你洗。”
陳又一腦子裡想的,是現在已經晚了,樓下的價格貴,生意好,他去了不一定還有空位,況且他這麼短的頭發也不需要花這個時間和錢。
她沒做他想,也并沒看見肖家洋那一閃而過,狐狸般竊喜的眼神。
陳又一拉過兩根闆凳并排放在衛生間,在頭部和腰部放了兩個靠枕,說道
“躺下吧。”
“你很有經驗”肖家洋慢慢坐躺了下來,可惜兩個凳子的寬度隻能放下他的上身,腿全部吊在外面,陳又一看了看,又端來一張凳子,将他的腿擡起來,放在了凳子上。
陳又一十分熟練的拿起花灑和毛巾,放了小闆凳在他的頭頂位置坐下。
“以前我們宿舍經常這樣洗啊,小薇和我合租的時候我們互相洗。”
肖家洋躺着看她,她披散的長發飄來淡淡的香味,和她在手上揉搓泡沫的洗發水味道不一樣,兩種香味交替着,像兩個調皮的精靈,在他的身上跳躍。
朝後揚起的頭露出了肖家洋長長的脖子,清晰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透露了他的情緒。
而陳又一忙活着給他沖水打泡沫,小心謹慎以防碰到他的傷口紗布。她擡眼看了他一眼,隻覺他倒着看自己的眼神像個孩童,不說話,眼睛清澈明亮,模樣乖巧。
平日冷酷驕傲的肖家洋,哪有這般任她拿捏的時候。陳又一低低的笑出了聲。
一直盯着她的肖家洋遂出聲問到
“你再笑什麼?”
“我在笑你現在看起來可真乖”陳又一快速的用水将他頭上的泡沫沖洗着說道。
“乖?”肖家洋對這個字似乎不太滿意,皺起了眉頭。
陳又一坐直了身體朝他靠近了一些,将手上殘餘的水朝他臉上彈了彈,肖家洋轉開臉躲避着,卻又被陳又一硬擺正了腦袋。
“别動,馬上就好了。”
陳又一微微冰涼的氣息呼在肖家洋的額頭,讓原本有些發熱的額頭更加敏感,肖家洋渾身慢慢發麻,像服用了禁忌藥物般每個毛孔都在升騰。
肖家洋閉上了眼睛,不再看她,試着讓自己的心境平穩下來。正好這時陳又一已經結束了。
她用毛巾将他的頭包住,像包女孩子長發那樣盤得高高的。
肖家洋起身,陳又一見狀大笑起來。
第一次見肖家洋頂着個粉色幹發帽,包得像個阿拉伯人。
不過不等她細看,肖家洋已經将毛巾扯了下來,随意擦了擦自己的頭發,将濡濕的毛巾朝狂笑不止的她丢去。
笑着回怼她,“笑什麼笑!幼稚!”
陳又一蹲在地上将東西一一收拾着,肖家洋見了拉她起來,“别收了,我等會兒來收拾。”
陳又一站起,正好擡頭見到他額前的頭發濕哒哒的滴水,怕水滴到紗布上,她趕緊将懷裡的毛巾搭在他頭上,替他快速擦起來。
“你頭發還在滴水呢,小心一點。”
“嗯。”
肖家洋的聲音低低的,陳又一這才将視線從他的頭頂移回到他的眼睛,肖家洋彎着腰任她捯饬着自己的濕法,眼睛亮晶晶的直視着面前的女人,滿意又舒服,像隻被順毛的大狗。
二人的氣息交織着,陳又一突然緊張的屏住了呼吸,将他推開了一些,自己落回了不自覺墊起的腳後跟。
“自己擦!”陳又一佯裝生氣,微微蹙眉将毛巾重新丢給他,又指了指一地的水和瓶子,命令着說,“收拾幹淨!”
陳又一轉身想去客廳,卻聽身後的人叫住了她。
“陳又一”肖家洋走近她,陳又一的後背似乎都能感受到一股熱意靠近,她聽到頭頂聲音低沉笑着。
“你害羞了?”
陳又一轉頭看他,見他俊美的臉上挂着壞笑,而這笑容太迷人,本來沒什麼,此刻竟然心跳加速,燒紅了臉。
陳又一嘴硬的說道,“别血口噴人,洗個頭發有什麼害羞的,又不是幫你洗澡。”
“哦?”肖家洋挑眉。
“哦什麼哦!”
“你還可以幫我洗澡?一姐尺度這麼大啊?”肖家洋用身體輕輕撞了她一下,逗着她。
而陳又一明知此時又是學霸的一次惡意“霸淩”,但對從來沒有感情經驗的她來說,這種玩笑真是開不得,特别是和他開。
陳又一從來沒在肖家洋這裡讨赢過,這次也一樣,對肖家洋的調侃,她隻惡狠狠的伸出一根手指,摁在他的傷口上威脅說。
“你再這樣口出狂言,我就摁下去,讓你傷口潰爛。”
肖家洋哪是她能威脅的,他彎下腰将頭朝她伸了伸,笑着說道,
“按吧,傷口化膿感染顱内,輕者瞎掉一個眼睛,重者就是神經損傷,到時候我癱了,你就天天幫我洗...”
“洗··洗什麼洗!”陳又一突然腦子裡出現了畫面,手指觸電般收了回去。紅着臉怒罵道,“你變态吧!趕緊收拾東西!”
陳又一被他逗得沖到客廳的沙發上坐着。肖家洋看她氣呼呼的樣子笑了笑,開始收拾殘局。
她還是那麼不經逗,嘴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