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把圍巾往空中一抛,我立刻就沖了出去,我聽見二哥的呼吸聲追在右後方。
哼哼,怎麼可能赢得過本少爺?
湖心豎着漁民鑿冰的标記杆,我故意往左偏想卡他位置。結果我們倆都太快太猛,手肘突然撞到一塊,我發覺後面沒有人了,結果轉頭看見二哥失去平衡的身體擦着冰面撞向插在冰層裡的鐵錐。
争哥倒在在冰錐尖上,血珠濺在雪地裡,我趕緊跑過去檢查,大哥也過來看,看清受傷的位置,我和大哥臉色都白了——冰錐刺穿的是争哥後頸象征着omega的腺體。
我哪見過這種場面,我和大哥都慌了神。
我的手臂忽然傳來疼痛,争哥的手抓着我,指甲痛苦地摳進了我的皮膚。
“我…哥……”
大哥立刻背起二哥往岸上跑,我撿起染血的衣服跟在後面。
沒事的沒事的沒事的……肯定會沒事的……二哥會沒事的……我不斷安慰自己。在車上,我們打電話給爸爸,我爸本來挺有興緻,聽到是關于争哥的事又變得冷淡。
“爸……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小遠,怎麼能怪你呢?都是他,一個omega還瞎玩,受傷了也是活該。”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是我非要拉着争哥玩的……不是他的錯…可是……那是誰的錯呢?
我沒有說話。
大哥拍拍我的肩:“小遠,别擔心。”
“爸…我們在帶争哥去醫院……你也過來看看他,好不好?”
我爸說:“去醫院幹什麼?帶回家就好了。”
“不去醫院?”
怎麼能不去醫院呢?傷得這麼嚴重…
我爸又說:“他受傷不是常有的事嗎?”
“這次不一樣…不一樣……那是腺體受傷……如果…如果出了問題,争哥一輩子怎麼辦?”
“家裡的醫生比那些醫院的厲害啊,小遠。”
鬼使神差地,我答應了。
但是回到家,我爸根本不給争哥治療,他想他死。
我看着争哥的唇色越來越白,終于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
我知道…知道…有個人,他可以幫争哥…那個人叫駱聞。那天半夜,我翻牆溜出家,沒有穿鞋子,跑了十幾公裡到譚家,我敲了好久的門,終于有人給我開門,我說:
“我是李家李思遠,識相就把譚獨給我喊出來!”
我以為我很兇,但其實說話時,我吃到了眼裡流出的東西的鹹味。
那東西叫眼淚。
争哥,我害了你。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在譚獨那拿到了駱聞的聯系方式,第二天清晨,駱聞拿了個扳手,闖進我家,我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能把我爸這種s級alpha打暈。
我沒有阻止,我求他救譚争,駱聞深深看了我一眼,說我假惺惺。
無論如何,最佳的治療時間已經錯過了,雖然保下一條命,争哥腺體還是殘疾了,我再也聞不到那股香香的信息素了。
那我還能得到争哥溫柔的拍頭嗎?
我好想哭,可我有什麼資格哭?争哥都沒有哭。
我好害怕,我不敢去見争哥,我怕他恨我,我怕他罵我,我怕他說都是我害了他一輩子。
一句對不起,怎麼也說不出口。
上了初中後我住在學校,和江南水他們混在一起繼續無法無天,我中考那年,争哥離開了李家。
他一定恨透了李家,恨透了我。
打這,開始有人叫我二少,但我聽到這個惦記了很久的稱謂,就莫名地來火,最後周圍人還是喊我三少。
過了很久,我才知道當初是我爸逼他結婚,但在我看來,omega結婚是生理必需,他腺體殘疾,能找到alpha已經很不錯了。
但大哥說,爸找的alpha都不是好東西。我去調查了,真的夠他媽惡心人的,争哥跑了是對的。
都怪我,否則争哥怎麼可能隻能嫁給這樣的alpha?
我縱情聲色,一年比一年頑劣,我爸罵我罵得更勤快了,可我爸還是從未對我動過手,我倒甯願他對我壞一點。争哥,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抽身和脫離這種痛苦,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弟弟,我不知道怎麼抉擇。
争哥走了之後變得很厲害,爸說想緩和争哥的關系,雖然我知道爸的心思,我還是很開心,哪怕知道可能性不大,我嘗試了。但争哥眼裡的冷漠刺痛了我,我沒有控制住自己說了難聽的話。
什麼東西都太晚了。
我醉倒在江南水的敞篷法拉利上,吹着夜風,臉上陣陣刺痛。
我哥把我支去非洲看什麼動物遷徙,他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但不是的。
我知道我媽是被我爸弄死的,我也知道他的報應該來了。
江南水的哥病死了,江南水隻能撐起江家,真是苦了這小子,和幾個私生子玩心眼。江家涉政,江南水什麼都告訴我了。
但我還是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去了非洲。
能不能原諒我的軟弱。
看到争哥和沈家那個alpha結婚的時候,我怕争哥是被人脅迫了,幸好不是,幸好你是真的幸福了。
你的婚禮,我就不到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