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怎的,他突然又覺得,見一見其實也沒什麼。
聽吳管家說,那小瞎子長得同許芳會長得差不多,除了男女輪廓上的細微差别,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如果真是這樣,想來也不會太讨厭。
但如果要見,他是不是該準備些什麼?那麼大的女孩兒會喜歡什麼?
她是瞎子,聽說連門都沒出過幾回,平常女孩兒喜歡的東西她連見都不曾見過。
冷不丁的,馮銘之又想,他們該如何稱呼對方?
手指這時被勾着晃了晃,許芳會輕喚了聲“二爺”。
馮銘之神色莫辨地望了他少時,嘴唇張了阖,阖了張,好片刻,終于說:“櫃子第二格的屜子裡有個匣子,裡頭有個玉做的長命鎖。”他将臉撇向了另一邊:“你妹妹年紀不大,給她玩兒吧。”
馮銘之不可能去,拖個這副殘廢的身子,他哪裡都不會去,許芳會卻似意外般怔了怔。
烈日當空,空氣裡翻騰着滾滾熱浪。
玉是極好的,觸手生溫,饒是許芳會也知,這是千金難求的好玉,是馮銘之出生時佩戴的。
耳畔,馮銘之正怪聲怪氣地說着一些恐吓他的話,讓他必須在什麼時間内回到這裡,否則再不會相信他,也不會再配合他吃藥,諸如此類。
但他原本想說的其實是打斷許芳會的腿,鎖住,一輩子不許他踏出這個門,可想到自己,覺得實在殘忍,便又咽了下去,兇也兇得不徹底,洩憤似的捏住許芳會的兩頰,心想着,真該殺了他!嘴上說:“發什麼愣,我說的話你都聽見了沒有?”
許芳會深知這時候說什麼都不如親他一下,說死也不會背叛他,亦或将臉撇開,質問他是不是還因為昨晚的事疑心自己,再裝模作樣地流兩滴眼淚。
可不知為何,握着這塊玉,許芳會隻覺得重極了,千鈞一般。
“二爺,”他擡起頭,聲音先于大腦一步:“你喜歡我嗎?”
這話說完,二人俱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