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矛盾。
許芳會不知道香雲在想什麼,懶得想,懶得問,他很累,将該交代的交代了回到自己的屋裡,衣裳沒脫便躺上了床。
大約過了很久,外頭天都黑透了,許芳會閉着眼,想到了馮仕謙,确切的說,是想到了馮仕謙的一句話。
那日,他從湖裡爬出來,被帶去換了身幹衣裳,隔着一面屏風,馮仕謙挺拔的身影映過來,對另一邊濕淋淋,失魂落魄好似死去多時的許芳會說:“這世道總是要變的,不如耐心,等上一等。”
這話不像對他說的,可當時屋裡的确隻有他們兩人,許芳會當時不明白,現在依然不明白,隻是突然想到,覺得很奇怪。
外頭淅瀝瀝下起了雨,許芳會不知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醒來天還沒亮,接着,看見了馮銘之。
他坐在床邊,身下還是那張輪椅,目光一錯不錯烙在許芳會臉上。
許芳會并不意外,他伸出手,馮銘之就握住了,臉貼在許芳會掌心蹭了蹭,聽他叫了聲二爺。
除此之外,就沒别的了。
不論什麼季節,許芳會總是熱氣騰騰,就像是一個燃燒着的炭爐,可不知為何,馮銘之總覺得他就要熄了。
這感覺不好。
來之前,馮銘之是很生氣的,可在這坐了幾個小時,他又莫名其妙消了氣。
他盯着許芳會看了片刻,摘下了一直戴在手上的玉扳指,一面說着“我恨死你了”,一面托起許芳會的手,将扳指仔仔細細地戴了上去。
雨點啪啪打在窗上,就像有人用手在拍打着窗棂。馮銘之前一秒還幽幽怨怨,下一秒又展了顔:“真好看。”
許芳會低下頭,并不覺得好看。他的手不漂亮,襯不出這麼好的玉。
馮銘之捧着許芳會并不好看的手兀自欣賞了一會兒,突然說:“十五是個好日子,我們成親好不好。”
許芳會不知道說什麼,他不想拒絕馮銘之,又覺得有些對不起馮銘之。
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不好。”
意外的,馮銘之并沒有像他以為的那樣大發雷霆,他好似沒聽見許芳會說什麼,自顧自高興着:“那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