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瀾雨不免看得入了神。
等眼前清明起來時,解源已經走回他這,和他一同席地而坐,仰首向解知道:“能不能跟何廳聯系一下,問他消防隊和醫護隊什麼時候來?”
山火倒是比較次要的,并不怎麼令人擔擾。這種地方一般多雨,冬雨一澆那火就滅得差不多了。而且仰望天空,也确實有降雨的征兆。
所以解源更憂心的,是楚瀾雨。
解知遠遠望他:“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既然你們都在這了那江廳長也準定知道了吧,警支隊肯定不過三五分鐘就帶着各種雜七雜八的隊來了。不過我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解源問道:“什麼事?”
“你們兩個是什麼關系?”
楚瀾雨:“……”
解源:“……”
這個問題實在太古怪。
楚瀾雨瞅了眼解源,後者面上神色讓人琢磨不透。
思量幾通後,楚瀾雨有了決定。
他剛想清清嗓,大聲說“我們是好朋友!”,誰知一個“我”字才出口,便見解知三兩步走來,熱情又十分真誠地看着他:“你不用說了!我知道的!你們是男男朋友關系對吧?”
恰如一道九天神雷劈來,楚瀾雨的表情凝固了。
他回望解源,用眼神詢問解源:你什麼時候和你哥說的?
好高興啊。
解源也是一臉驚疑,用口型回他道:我沒和他說。
他們倆這一來一回的,解知也發現了些許不對勁。
刹那間,他的滿臉笑容出現了縫隙。
他伸出手來指着楚瀾雨,半晌後才從齒縫裡擠出一句話來,滿是不可置信。
“我他媽……你他媽……”解知拼盡全力才沒有當場罵街,“老子就是随口開個玩笑,你們還真是?!”
靠。
“咳!……”
解知這一句落,楚瀾雨先前悶在内裡的一口血就再也憋不住,順着咳嗽吐了出來,鮮紅的血頓時順着下巴流下去,顯得跟瀕臨死亡了一樣。
餘光似乎看到解源的瞳孔猛然地縮小。
“咳咳……咳咳咳咳……”
“解知!”
解源頃刻間站起身來,被叫了名字的解知無辜攤手:“操了!又怪我了!這不事實嗎!”
話是硬氣,但為了保全性命,解知忙不疊又提了個可行的建議:“操操□□不是通醫理嗎,給他處理處理外傷啊!”
解源頓了幾秒,回頭看了楚瀾雨一眼,才接着道:“有刀麼?”
解知長舒一口氣。
他身上的東西多且雜,翻了幾番就找出個小刀,鄭重地遞到了解源手上:“叫你當年不懂哥的用意吧,學了醫理那知識都是你的,現在還能拿來救你對象,劃不劃算?”
“……”解源淡淡瞥他,輕輕道,“你想不想看你在烈士陵園裡的墓。”
解知當即呆了。
“等會兒……那墓志銘不會還是你刻的吧??不會刻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吧喂!”
解源充耳不聞,回到楚瀾雨身邊。
其實楚瀾雨并沒有那麼轎弱,吐出的那一口血也隻是悶在胸内的惡性淤血。
但看着解源明顯是擔心他的模樣,他還是想說句恒古不變的“解法醫你看你人還是很好的”。
他張張嘴,本來是要說我沒事的,但出口之即又改成了:“解法醫,嘶,好痛啊。”
解知:“……”演都懶得演了是嗎。
解源翻出瓶消毒水來,給刀擦了幾遍,聞言頭也不擡:“别吵,馬上給你開刀。”
楚瀾雨心說解法醫你怎麼就這麼木呢。
可惜不論是古是今,想獲得實質利益,那是必須要付出相應的努力的。
他便微咳幾聲,将解源拉近:“解法醫,你親親我啊。”
解源拿刀的手不由停在了半空。
楚瀾雨滿懷希冀地看着他。
半晌過後,解源一回頭,沖解知道:“解知!”
“幹什麼?”
“你轉過去,别看這裡,離得越遠越好。”
解知:“?!”
他以一種全新的眼神上下打量解源,遲疑片刻後,他才顫抖着将目光移向了楚瀾雨。
我明明就是去卧底了五年而已!為什麼一回來弟弟就成了這樣!!他媽的他以前眼光不是很高嗎!!!
解源不耐煩了:“你走不走?需不需要我趕你?”
解知自覺将頭轉了過去:“……不用了。”
楚瀾雨是渾然不知解知對他的評價已經布滿了紅叉了。
但那又如何呢反正他也不是特别待見他這大舅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咳,咳咳,解法醫啊……”
雖然說解源将人支開這一舉動無疑是默認了,但不說些什麼來鋪墊,總有些許尴尬的意味。
解源擱下刀,輕輕挑起眉梢:“……不是你主動要求的?”
楚瀾雨還沒反應過來,便見他湊近,在毫厘之距間頓了一瞬,旋即覆上,探出了舌尖。
按理來說,稍稍懂點醫術的人都知道血髒。而楚瀾雨不久前才咳過血,口腔内鐵鏽味還未散,但解源卻仿佛渾然不覺一般,和他唇間纏綿着。
親得久了,楚瀾雨還能感受到口内的血腥味淡了些許,混入了解源那道獨特的幽蘭味。
細細數來,他們親的次數屈指可數。
可就算是楚瀾雨主動的那一次,解源也從未有如此熱烈。
楚瀾雨終于後知後覺了過來,解源于他的感情,似乎和先前不一樣了。
最後大概是解源覺得正事不能耽誤了,便退了開來,結束了這段親熱。
“好了。”
解源垂下眸子的模樣,是最為冷淡疏離的。這是楚瀾雨和解源在一起久了之後得出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