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花,和斜陽路隔着一條街,是他們小區自辦的幼兒園。”淩獵東拉西扯:“他們的醬肉包子好吃。”
季沉蛟說:“帶小孩?你喜歡小孩?”
淩獵眨眨眼,“季隊長,你真的能還我清白嗎?我有點擔心了。”
季沉蛟:“?”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他們的醬肉包子好吃,所以我才去的啊。”淩獵說:“你還問我原因?”
沈栖氣得不行,“你你你!”但他隻是看監控,再生氣淩獵也看不到他。
“行吧,你說的這些我都會去核實。”季沉蛟倒是穩得很,“你手機平時不開?”
淩獵:“個人習慣而已,需要用時再開,據說這樣可以用得久一點。”
季沉蛟:“丢過鑰匙嗎?”
淩獵:“沒有,房東說不定丢過。”
季沉蛟又問淩獵除了幼兒園、腰鼓隊的工作,還做過什麼,來夏榕市之前做什麼。
淩獵對答如流,自稱雖然籍貫在夏榕市,但是念小學時就跟父母到了國外,父母做些見不得光的買賣,後來做黑旅遊,他打點下手。父母過世後,他又堅持了幾年,在國外混不下去了,隻得回到故鄉。
故鄉物是人非,親戚早就沒聯系了,他去其他城市遊曆一番,最終還是決定在夏榕市謀生,斜陽路房子便宜,零工也好找,于是安頓下來,送過貨,送過外賣,還去汽修廠幹過,新鮮勁一過就換下一個。
這種把人生當做一場遊戲的人倒不是沒有,但在普通人看來多少有些奇怪,更何況淩獵牽扯進了案子,還有異于常人的觀察力記憶力,怎麼看都像個狡猾的犯罪分子。
季沉蛟申請将他暫時扣留在市局,他得知後很理解地點點頭,“應該的,今晚吃什麼?”
這時問詢已經結束,沈栖俯沖到問詢室,“你還惦記吃的?”
淩獵瞥他一眼,“警察不給包飯?那我就要鬧了。”
沈栖一點就炸,“你給我等着,我馬上就去找出你的破綻!”
季沉蛟把沈栖支開,“包飯,你有要求?”
淩獵:“我想點麥當勞可以嗎?我有券,你拿券去買,給你省錢。”
季沉蛟:“……”
淩獵:“市局斜對面就有一家,據說是夏榕市第一家麥當勞。”
季沉蛟輕嗤一聲,“知道得還挺多。”
“因為我是雞翅的忠實擁趸。”淩獵想要回手機,給季沉蛟優惠券。季沉蛟擺擺手,示意他老實等着。
淩獵确實夠老實,季沉蛟一走,他就躺在沙發上抱住自己睡大覺,睡了幾分鐘覺得冷,還要了一條毛毯蓋着。
“這心也太大了,住旅館都沒他舒坦。”席晚啧啧稱奇,又給季沉蛟帶來一個消息——記展剛才打來電話說,4-2的鑰匙死活找不到,但他明明記得自己沒有丢。
“那就是丢了。”季沉蛟坐下,右手支着額頭。現在主要的偵查思路有兩條,第一,兇手就是淩獵,此人行為舉止怪異,不排除故意誤導警方的可能,第二,兇手嫁禍淩獵,在某個時間盜走記展的鑰匙。
但淩獵為什麼要殺害黃勳同?不知名兇手為什麼要嫁禍淩獵?黃勳同為什麼會在三年前性情大變?這些問題都沒有答案。
還得從最基礎的查起。
不久,季沉蛟點的雞翅套餐到了,淩獵原本還在悶頭大睡,聞到味兒的一瞬間就坐了起來,頭發睡得有些亂,眼神帶着幾分剛醒的慵懶。
動作卻是一點不慵懶,刷刷解開口袋,那動作讓季沉蛟想到總在小區裡散養的貓。
貓把小區當家,随便給點什麼就能喂飽,熱衷四處遊蕩,别說,還真和騎車夜遊的淩獵有些像。
淩獵都戴上手套了,拿雞翅的動作卻略微一頓,擡起頭,送給季沉蛟一個單純無害的笑容,“謝了啊,季隊長。”
有隻貓每回得到食物都會擡頭沖他咪一聲,因此老是比其他貓少吃幾顆貓糧。
季沉蛟怔了片刻,因為一個人類懷疑起小貓咪是不是有壞心腸——那隻貓在他眼裡無疑是特别的,會說“謝謝”,并且因此被搶走貓糧,他有時會給它多留幾顆,讓它吃獨食。
它是不是像淩獵一樣狡猾,為了吃獨食才朝他咪?
淩獵已經開始享用,吃得十分餍足,空氣中飄浮着油炸味,季沉蛟不太喜歡,也不理解為什麼有人能把炸雞翅吃得這麼香。高油高熱,好吃在哪裡?
季沉蛟看了會兒,淩獵再次擡頭,“季隊長,你也想吃?”
季沉蛟眼角跳了跳,本是完全不想吃的,就像一個人類不會願意嘗試貓糧,但他突然産生捉弄一下這人的沖動,“分我一個雞翅?”
淩獵滿眼疑惑,沒說不給,但顯然不想分。
畢竟,這是單人份的套餐。
季沉蛟舒坦了,從盒子裡拿走雞翅,關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