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警的計劃是爬樓,破窗而入,速戰速決,再安排一個狙擊手找合适位置應付緊急情況。
梅瑞雪劫持周綜藝,且持有大量液化罐,危險極大,警方為了保護人民群衆安全,有權将其擊斃。但是不到最後一刻,警方不會開槍。
狙擊手需要超絕的臨場判斷力和射擊準度。季沉蛟說:“我去。”
特警這次行動的頭兒叫周甕,和季沉蛟一起訓練過,知根知底,“确實,今天這種情況,你比我的隊員合适。她不是恐怖分子,救救她。”
淩獵待在車裡,看季沉蛟迅速組裝好狙擊槍,“想玩。”
季沉蛟眼都沒擡,“回頭給你買把水槍。”
兩人都愣了下,季沉蛟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種話,淩獵噗嗤一聲笑出來,緩和了緊繃的氛圍。
梅瑞雪徹底慌神,膠布怎麼都粘不上去,周綜藝吃飽了有力氣,越哭越大聲,警察也開始喊話。她腦子亂成一鍋漿糊,慌亂間竟是有了亡命之徒的底氣,從案闆上拿過還沒清洗的刀,抱着周綜藝來到窗前。
刀抵着脖子,周綜藝哭得更兇。
“你們,你們放我一條生路行不行!”梅瑞雪慘白着一張臉,握着刀的手劇烈發抖,“不要抓我,今天不要抓我,過了七月,我就去蹲監獄!”
刀已經劃破周綜藝的皮膚,鮮紅的血線刺激着每個人的神經。特警正在從下往上攀爬——她看得見,何風讓她立即放下周綜藝。
“我不!放下他你們就要抓我!我的孩子不能離開我!”梅瑞雪哭着喊:“你們不放我,那我就和他一起死!”說着,他突然丢下周綜藝,舉起液化罐,“你們别來!我求你們!”
此時,季沉蛟已經爬到對面的樓上,在狙擊步槍的光學瞄準具裡看着梅瑞雪。
這着實不是個有經驗的劫犯,竟然就這麼将頭暴露出來,也不懂得用周綜藝擋住自己的要害。若她有過前科,或是極其惡劣,他壓着扳機的食指已經扣了下去。
季沉蛟調整瞄準具,視線穿過梅瑞雪,觀察屋内情況。
過去的老房子,客廳和廚房沒有隔開,正好能看見門的位置。那裡放着兩個液化罐。沈栖的情報是,梅瑞雪買了五個,一個接着野竈,一個在梅瑞雪手上,還差一個。
何風拖延時間道:“你跟我們回去,别傷害孩子。我就怕你傷害他,隻要周綜藝沒事,你就沒事!你有什麼苦,我們幫你解決!”
梅瑞雪搖頭,“你别想騙我,我犯了綁架罪,跟你回去肯定坐牢!你們放我走,我把他還給你!不然我就炸了這裡!”
何風喝道:“梅瑞雪,你别胡來!想想你兒子!”
梅瑞雪大哭:“就是因為我的兒子!他就要中考了,我得陪着他,給他做飯!”
特警繼續攀樓,離五樓越來越近。
“你們敢上來!我現在就炸了它!大不了一起死!”梅瑞雪心神俱亂,注意力全在下方攀樓的警察身上。
她的手正在發抖,似乎下一秒就要引爆。而她看不見的地方,季沉蛟的槍口穩穩瞄準她的眉心,食指已經預壓。
季沉蛟的呼吸輕到幾乎不存在,目光鋒利如隼,一旦梅瑞雪有引爆液化罐的迹象,子彈就将瞬間射穿她的眉心。
但這是最糟糕的情況,也是最難判斷的情況。
所以季沉蛟親自拿起狙擊槍。他必須準确預判梅瑞雪的行動,萬不得已才擊斃。遲疑一瞬,整棟樓将陷入火海,沖動一分,一條生命就将消失。
這邊正在僵持,另一邊,席晚已經悄無聲息從樓頂下至裡間的窗戶。
在季沉蛟的部署裡,真正要突入房間的不是下方的特警,而是她!
她就像一隻輕盈的燕,在春天湛藍的天空掠過,着落在冰涼的石灰地闆上。她已經出現在季沉蛟的鏡頭裡,而朝樓下怒吼的梅瑞雪并未察覺。
門口的兩個液化罐并無威脅,關鍵是梅瑞雪懷裡的那個。梅瑞雪随時可以引爆,要保證奪下,就必須速度快。
席晚靜聲靠近,周綜藝忽然看見她,嗚咽一頓。這突兀的安靜讓梅瑞雪警覺,在她即将轉過身來的一刻,席晚顯然還未做好擒拿的準備,卻飛快行動,飛身撲了上去。
梅瑞雪條件反射就要引爆,但晚了,身體與手已經徹底被席晚鉗制住。
季沉蛟繃着的弦這次微微一松,就在剛才,梅瑞雪轉身的瞬間,他差一點就要扣下扳機。
潛伏在門外的隊員沖了進去,迅速撤走所有液化罐。
這一場營救行動迅速及時,一些老人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梅瑞雪被押上警車,哭着喊:“你們不要關我!我兒子需要我照顧,求你們!”
驚恐交加的周綜藝由席晚護送到另一輛警車上,車門拉開,周綜藝的抽泣聲戛然而止。
淩獵揮手,“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