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七以為秘藥會在她死後起效。
事實卻是,從她喝下秘藥的那一刻起,她就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逐漸凍結。
再厚的衣服也阻擋不了寒冷的侵蝕,因為這股寒冷來自體内。
從五髒六腑,到骨骼,再到皮膚,由内而外。
最終,将呼吸也一并凍結。
窒息而死的過程比莫七想象得還要漫長,讓她本能地想推開棺蓋,即刻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
可秘藥凍結了她的身體,她隻能一動不動地躺在棺材裡,感受這個漫長又痛苦的過程。
往好處想,死過了一次,以後就不會那麼怕死了……吧?
好冷……好黑……好安靜……好孤獨。
好絕望。
如果此時此刻,莫七手裡有把刀,她會毫不猶豫地紮入自己的心髒。
與其慢慢等死,不如給自己一個痛快。
她一直都是這樣的性格,喜歡快刀斬亂麻,不喜歡拖泥帶水。
大學四年,曾經親密無間的室友,知道她喜歡女人後,誤以為她暗戀自己,想玩一手恃寵而驕。要求是下午提的,人是晚上被莫七拉黑的。
拉黑的時候,或許有遺憾,但絕沒有半分後悔。
莫七一直都這麼幹脆利落,果斷決絕。
直到遇見雲冰誠。
每次被怼,明明一句“關你屁事”或者“關我屁事”就能解決,卻非要用同樣的陰陽怪氣怼回去,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
明明對自己而言,賣香水隻是作為掩護的副業,卻不知為何非得跟她争個高下,仿佛損失一個客戶,公司就開不下去了一樣。
原來我……早在她失憶之前就……
莫七的意識漸漸模糊,臨死前最後的念頭居然是——我好像隻對她說過一次“我愛你”。
我的愛,她真的感受到了嗎?
我應該多說幾次的……
意識墜入黑暗。
當莫七再次睜眼,奪回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時,她再也感受不到那股可怕的寒冷了。
黑暗還是那片黑暗,有限的空間裡充斥着令人不安的寂靜。
莫七擡起一隻手摸上自己的胸口。
衣服被手指帶動,和皮膚産生摩擦,有點癢。
緊接着掐了把自己的手臂,有觸感,但沒有痛覺。
試着深吸了一口氣,呼出,感覺跟活着的時候沒什麼兩樣,但是就算一直不呼吸,也不會再有窒息的感覺,甚至,如果不去有意識地控制自己的呼吸,會本能地把呼吸停掉。
自己是真的“死”了啊……
變成了能操控死靈和死屍的死靈導師。
莫七把自己全身上下都摸了一遍,确定沒什麼不得體的地方,這才嘗試推動眼前的棺蓋。
用力一推!沒動靜。
蓄個力再推!還是沒動靜。
不是?死靈導師要埋在地下才能轉化,但轉化完了沒辦法靠自己出去?這對嗎?
“小卡?”莫七試圖向生命卡牌尋求幫助。
小卡從她的口袋裡飛出來,紅色的光照亮了棺蓋:“主人有何吩咐?”
“我要怎麼出去?”
“主人可以嘗試控制附近的一具屍體,讓它幫您把棺材挖出來。”
“附近的一具屍體?”莫七感知了一下,附近好像隻有蟲子的屍體?
“嗯?主人沒有下葬在墓地嗎?”
“沒有。”
“那……先睡一覺?等人來挖?”
“……”
敢情儀式要在墓地裡進行是為了這個啊!
莫七後悔沒在下葬自己之前,跟雲冰誠約定好挖出自己的時間。
主要是她并不确定進階的過程要持續多久。
呃,現在該怎麼辦?
莫七不喜歡坐以待斃,所以她用力踹了棺材一腳,發出了“咚”的一聲!
“有人嗎!放我出去!”
她這一腳踹得很重,厚重的棺材闆居然被她踹得變了點形。
好像有戲?
莫七又“咚”地踹了一腳!
不知道究竟踹了多少腳後,隔着棺蓋和泥土,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莫七!”
這聲呼喚像是與她隔了一片汪洋大海,用盡全力的大喊,抵達她耳邊時,隻剩一點餘音。
但是聽到這聲呼喚,莫七瞬間安下心來,因為她知道呼喚自己的人是誰。
是雲冰誠,是她的寶貝老婆!
太好了,她有救了!
莫七安靜地躺在棺材裡,等着雲冰誠挖出自己。
挖土的動靜越來越大,離自己越來越近,但這聲音……怎麼感覺有點不對?
還沒想明白為什麼不對,整個棺蓋就被人掀翻到了一旁!
現在是晚上,天氣不錯,沒什麼雲,莫七能看到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但是星辰再美,也沒有雲冰誠的雙眼來得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