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敵軍向西南推進一百裡欲要包圍我們!”
軍營中所有人看着地圖上一處處被輪番攻陷的城池陷入沉默。
他們隻是一個偏遠小國,軍力糧草等方面遠沒有昭越國強勢,能奮戰至此已是盡力。
一個男子身披盔甲拉開營帳進來。
“将軍……”
衆人看到他猶如看到希望,争先恐後幫他脫掉甲衣把他扶到座上。
騰謝晚渾身是傷,軍醫小心翼翼的替他處理。
“戰況如何?”
“………”
衆人垂頭不語,他們節節敗退犧牲無數,唯有騰謝晚帶的那支小隊有點成績。
外面戰報不斷,一個又一個失守的消息逐漸攻破衆人消散殆盡的戰意。
有人說話了,那是一個少年,他失了條手臂。
“我們赢不了……”
這句話從軍隊核心響起,是營帳内,戰場上,整個國家無數人的心聲。
他們怎麼可能在昭越國的軍隊下存活。
這根本不可能。
騰謝晚在衆将士魁梧的身形下顯得瘦弱,但沒有任何人小瞧他,正是他的死守才讓小小的離商苟延殘喘至今。
騰謝晚的左手不停顫抖,這是他長時間持劍握缰繩留下的後遺症。
“陛下命令我們死守,那我們即使是死也要守住身後的國家。”
“降了吧。”依舊是那個少年在說話,他臉上是不應該存在的風霜。
“昭越國說會善待百姓的,我們受苦沒什麼,不能讓百姓們……不能讓他們等到我們死後成為昭越國鐵騎下的亡魂啊。” 少年說得真切。“陛下他明知道我們赢不了的,他不能拿着全國百姓的性命為他作陪葬啊!”
“朗雲涯。”
騰謝晚打斷他。“陛下豈是你我妄議的,軍規管不了你了,讓人上報朝廷你我包括這營帳裡的人都活不了。”
朗雲涯一噎,掌自己嘴。“雲涯知錯,不敢了。”
“聽着,任何人不可私下議論,大家都是離商的脊梁,任何人都不能輕言放棄,甯可戰死也絕不做階下囚。”
騰謝晚不急不緩看着自己每一名手下。“我騰謝晚能有諸位相伴是我此生莫大的榮幸,感謝各位相伴。”
“将軍言重,我等願永世追随。”
諸将行禮,營帳内的消沉并沒有散去,轉而沉重的無畏赴死是每個人心中的歸所。
他們要共赴黃泉。
“将軍,我可帶一隊從此處上山偷襲,到時您再帶兵從側面而上沖破包圍圈。”
校尉手指一處山脈沉思說道。
“不可。”騰謝晚由于長時間沒喝水聲音幹啞。“昭越國軍隊必定有所防範,你過去隻會被他們發現。”
校尉 “那要如何,再不決定我們就要被包餃子了。”
“這裡,他們到時會在這裡合并包圍。”騰謝晚道。“你趁機去燒了他們糧草,在他們回援的同時快速撤退,就這樣先把他們的後備物資全燒了,昭越國離我們遠,他們無法及時調集糧草,我們就趁機逐個擊破。”
朗雲涯 “像田忌賽馬那樣?”
“對。”
“切記不要和他們正面交手,他們來我們就退,一定要減少傷亡。”
“是!”
營帳内的人聽騰謝晚指揮,開始各自備戰,分配好任務後便披甲行動。
朗雲涯跟随藤謝晚留在軍營抵禦昭越國大軍。
“報——”
驿使翻身下馬禀報藤謝晚。
“将軍,前方戰訊,敵軍又向我方移動百餘裡,照這個速度,很快就會和士兵交戰。”
“知道了。”
藤謝晚擡手讓他下去命人備馬。
“朗雲涯,在這死守。”
“将軍!”
朗雲涯急道。“我去吧,您得留在這為軍中樹威。”
“何威之有。”他輕笑一聲,左腳踏入馬镫用力向上跳起。“在這坐好鎮,軍旗不倒,離商便不會滅。”
“是!”
朗雲涯望着騰謝晚遠去的背影,身後是飄揚不落的藏青色軍旗。
藤謝晚帶一隊人馬奔去交戰區。
戰事已然打響。
漫天長箭猶如大雨,密集的刺向戰士的身體。
即使身披铠甲也要格外小心。
“将軍,昭越國國君也在這裡。”
守軍戰士殺紅了眼,盯着遠處的高台之上。
“……”
藤謝晚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他肌肉緊繃,汗水與血水混合在一起。
他一邊殺敵一邊沉思。
距離太遠,守衛太過森嚴,他們根本無法到達那裡。
“避戰,先退回城門再做部署。”
“是。”
軍旗的将士換了一面棋子,衆将士邊打邊向後退。
高台之上。
侍衛雙手的信件舉過頭恭敬道。“陛下,已經談妥了。”
羽林軍婁影接過信呈給高台上的人。
那人伸手把信打開,然後輕飄飄的扔了。
“讓你辦的事都辦完了?”
“回陛下,已全部妥當。”婁影低頭回應。
“那便去把他給朕帶來吧。”
“是。”
高台上傳來那人的低哼,似在唱什麼小曲兒,婁影不敢多聽,帶人下去。
婁影配上長劍帶人沖鋒。
“一會兒務必好好禮待騰将軍,切起不要惹他不快,否則陛下砍了你們腦袋喂狗。”
“是。”
衆人随在他身後,心中是對君主深深的敬畏與戰栗。
“将軍,他們一直追來,我們不能開城門!不然就全部被攻陷了!”士兵安撫驚慌的馬匹,看着眼前如浪潮一波又一波的大軍。
敵方士氣高漲,而我軍已無再戰之力。
“那就打。”
騰謝晚抓過身旁将士帶他躲開箭羽,揮劍砍向敵軍戰馬。
身邊無數的鮮血噴湧,不知是誰的。
嚎叫聲和哀痛響徹雲霄。
他們一推再退,被逼到城下。
最前方,是婁影策馬追來,他拉扯缰繩阻止了馬的前進,讓士兵後退。
他下馬高聲道。
“藤将軍!貴國君主已簽了降書,戰事已定,請不要再抵抗了。”
話落他又小聲問身邊人自己說話是否真切動人。
見手下皆是點頭才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