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長你當自拍杆。”顔絨真的很嫌棄這個直男的拍照技術:“你得站我前面,這樣把我臉拍得好大....”
“行行行!”他特别縱容,任由她擺布。
他們就像誤入舊弄堂的遊客一般,打卡這彙裡路的角角落落。
那些爬滿青苔和爬山虎的紅磚小樓,有着百年曆史的牌坊、街角的大吉大利水果店、娟子阿姨的面館、以前花五塊錢就能剪頭的複古理發店,賣碎碎冰的煙酒小賣部、顔絨外婆家的回憶曬台、蘇一弦家門口的石階....就這麼一一打卡,然後自拍。
到此一遊。也終有别過。
他們這些弄堂小孩生于斯長于此,紛紛從這裡走了出去,去見識更廣闊的世界。
......
快到春節了,自然也會陸陸續續接到許多人。比如最先迎接的便是蘇一弦的父母,他們外派任期結束,即将從阿根廷飛回國内過年。
蘇爸蘇媽機票訂得很臨時。落地的那天,蘇一弦正好約了新經紀人在北京見面,又約了嚴導去工作室裡簽新戲的拍攝合同。
所以他就拜托顔絨去接機。
她也是好幾年沒見到蘇爸爸蘇媽媽了。
顔絨覺得自己怪緊張的。
她到了浦東機場,正好溫流影在跟她唠嗑,她發了一個:【為啥我去接蘇一弦爸媽,會這麼緊張呢?】
溫流影回:【怎麼個緊張法?接領導那種?】
顔絨:【就尿急的感覺,你懂嗎?】
溫流影:【喔,我忘了你這是要見公婆。】
顔絨吓了一大跳:【你在說什麼鬼東西?!】
溫流影:【那你如果隻是單純地接個長輩,你緊張個屁。】
她倒是說得挺對的,但是她就是緊張啊,不自覺地手心都開始冒汗。
明明不是陌生人,小時候見得挺多的。甚至她留學的時候還去法國玩過,借住在他們家裡一陣子。但滿打滿算,距離上一次她爸媽的葬禮,竟然有快3年的時間沒見。
記憶中蘇爸爸和蘇媽媽都很和藹,小時候過年過節的時候都會從國外給顔絨帶來罕見的巧克力、手表、鋼筆、電子産品等等的玩具和小禮物。
蘇爸爸叫蘇錦春,身材高瘦但不會顯得很魁梧,是一個看上去很睿智很儒雅的人。
蘇媽媽姓華名年,不僅名字好聽更是遠近聞名的大美人,是她見過除了顔如玉外,最有風韻的優雅女人,而且年輕的時候就美得不可方物。所以蘇一弦能有這麼帥的皮囊,都得益于他們的好基因。
蘇爸爸三十年前就是上海一個外企的員工,後來外派歐洲多年。前幾年又被國内某科技公司高薪挖去當了海外市場部的高管,負責南美洲的相關手機業務的市場擴展。
蘇媽媽起先也在同一個外企工作,後來做起了翻譯作家,所以工作相對更自由些。很多經典的外國文學的譯文都是由她翻譯的,在業内小有名氣,是大拿級别的存在。
小時候,顔絨就覺得蘇一弦的爸媽都是鼎鼎了不起的人物,各自在專業領域閃閃發光。
隻是陪伴他的時間,真的很少,一年都見不了幾次面。
想着想着,活在記憶裡的兩人真的手挽手出現在了接機口。蘇爸爸推着一車的行李,媽媽拎着個洋氣小包,美美地跟她打着招呼。
“華阿姨,這裡!”她喚了一聲。
“絨絨,好久不見啊!”蘇媽媽無比激動地跑過來抱了抱她,給了她一個貼面吻。
顔絨也禮貌地跟蘇錦春打招呼:“叔叔,也是好久不見,還是那麼年輕。”
“辛苦絨絨了,來接我們,都長這麼大了。”
“叔叔你真的很會開玩笑,我都奔三了。”
反正不管年紀多大,在他們眼裡,“還小還小,你和線線都還是小孩子。”
今天她特地開了蘇一弦的車出門,大G的空間更大一點,方便裝行李:“車停在T2的停車場裡,你們跟我來~”
怕尴尬,一路聊了些有的沒的:“叔叔阿姨,你們過完年還回阿根廷嗎?”
“不回去了,結束假期我跟你叔叔要去深圳工作一段時間。”
一上車,蘇媽媽就忙着打聽她的近況。
“絨絨找對象了沒?”沒想到長期待在國外的長輩們見面也還是一樣八卦,見面第一句話還是問這些。
顔絨苦笑道,回複标準模版:“還沒呢,我不急。也沒有遇到合适的,所以我不想将就。”
蘇媽媽表示贊同:“我們絨絨生得這麼水靈,可得好好挑挑才行。”
蘇爸爸也和藹地問她:“絨絨現在在做什麼工作?”
“之前一直在4A廣告公司,現在加入了一家傳媒MCN公司。”
蘇媽媽一聽,特别感興趣道:“那你們可以多開發點那種短劇。我是忠實的付費觀衆。”
“絨絨我跟你說啊,我最近看了好多短劇噢,演的是影帝的隐婚嬌妻、什麼霸道總裁的啞妻,那個裡面的影帝都先婚後愛、未婚先育嘞,還有萌娃!不得不說,現在這個社會真的五花八門,開放得很啊。”
顔絨被她逗笑了:“阿姨,原來你還好這口。”
“我在阿根廷無聊的時候,我就刷刷國内的短視頻和短劇,有些劇情真的太有意思嘞,一般人都編不出這麼狗血的。”
“隻是我們公司主要是做品牌媒體投放的,還沒有涉及短劇這一塊的業務.....”
顔絨心想,原來短劇市場真的精準定位在蘇一弦媽媽這個年紀。
在她的印象裡,蘇媽媽可是标準的“不食人間煙火”的那種仙女,現在竟然愛看短劇愛聽書,倒是挺跟得上國内的媽媽輩的潮流。
她突然覺得沒那麼緊張了,她真害怕蘇媽媽會跟她聊一路的外國文學。問她最近有沒有看書,會不會背某個單詞,小時候她就經常以此為樂考她。
現在多了點“反差萌”,接地氣些,反倒親切可愛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