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爸爸好多年沒回國了,又難得碰上今夜一家團聚,特别開心。硬是從酒櫃裡拿出了一瓶珍藏的茅台,要蘇一弦跟他一塊喝。
“他酒量很差的,喝旺仔牛奶就好。”這時候顔絨還是講義氣地幫蘇一弦擋了一下。
蘇一弦跟她眼神示意,默默給她點了個贊。
沒想到蘇爸爸轉過頭來笑嘻嘻地晃着酒杯看向了她:“那絨絨你陪叔叔喝,好伐?”
顔絨瞬間吃癟,怎麼反倒引火上身。
“爸,你是想讓她死嘛。她比我還不能喝。”最後還是蘇一弦倒了一小杯,陪他爸勉強喝一點。
“那個網上說的事情影響很大嗎?”蘇爸爸倒是有點關心蘇一弦的:“怎麼你談個戀愛、想結個婚有什麼問題嗎?多麼正常的事,為什麼大家都要罵你。”他不太理解國内的一些輿論環境。
“這裡我再次鄭重申明一下,網上說得那些都是假的。我沒有女朋友,也一直沒談戀愛,這幾年工作很忙根本沒有時間。還有那些說我耍大牌、傍富婆的新聞,都是别人潑的髒水。沒什麼好說的。大家也别太擔心。”蘇一弦還是解釋了一下。
“線線你皮是皮的,但是乖也是乖的。身正不怕影子斜。”蘇媽媽表示信他,“The crowd is selfish.”
隻是在旁邊起哄:“不過我看到那個熱搜的時候,開頭我還真以為線線談戀愛了呢,歡天喜地給這小子打視頻,他就給我一個勁地在那邊翻白眼,說是‘假的,叫我别幻想了。’我什麼時候能看到你成家,讓我抱孫子啊。”
顔絨在一邊看戲,蘇一弦拍了她一下肩膀說,“嗯?你怎麼笑得那麼開心!”
“原來你也會被催婚,我感覺内心平衡了一點。”
這世界上所有人類的悲喜都是相通的,東亞家庭過年飯桌上永恒的話題都會回到原點。
“别老演些苦大仇深的角色。”蘇媽媽一個頂級戀愛腦,表示無法理解,“還不如多拍點那種文藝浪漫的愛情片給我看看。霸道總裁都不會演,留你何用。”
“媽,你以後少看點短劇。”蘇一弦才喝了一點點,就感覺有點頭疼。
顔絨正在那邊開心地看蘇一弦的熱鬧呢,結果突然被外婆點名。
“絨絨,你後天也去給我相親,上次那個瑞金的醫生不是沒見着嗎,人放假了現在有空了,外婆給你新約了個時間。”然後一個回旋镖狠狠紮回到了她身上。
“啊~我不去。”顔絨非常不情願。
結果蘇一弦全家人都在勸她去看一下:“絨絨你去相看相看呗,說不定合适呢。”
顔絨趕緊跟她的好哥們睇了個“救我”的眼神,
蘇一弦這次倒是沒有幸災樂禍,隻是冷漠地說:“你們别逼她了,等下又要被人騙。”
眼瞅着,他一人開始在那獨酌。
那白酒辣辣的,灼燒着喉嚨,他感覺心燒得慌。
....
席間高興,蘇媽媽分享了許多在國外的見聞。
“我們前陣子聖誕假期,去了一趟南極。”蘇媽媽給顔絨看了朋友圈。
顔絨睜大了眼睛,流露出羨慕:“南極真的是我這輩子的終極夢想。”
“現在去還挺方便的。坐飛機從布宜諾斯艾利斯到烏斯懷亞。我們這次運氣很好,撿漏到last minute‘最後一張船票’,過德雷克海峽的時候還是有點驚險的,但在威德爾海能看到那種桌狀的冰山,看到了成群結隊的帝企鵝,那美景真的永生難忘.....”
“啊啊啊,企鵝寶寶真的好可愛啊。”顔絨貼着蘇媽媽,在翻着她的手機相冊,瞬間又被企鵝寶寶萌化。
蘇爸爸在旁邊補充:“美是美,但是南極真的滂臭。”
“你别在那邊煞風景好伐啦,我們在吃飯呢!”蘇媽媽一說他馬上乖乖閉嘴,看得出蘇爸爸也是個标準的妻管嚴。
“我們這兩年還迷上了徒步。有假期的時候,就去戶外徒步。阿根廷就有許多風景超棒的徒步聖地,比如埃爾卡拉法特國家公園,是巴塔哥尼亞最精華的部分。格雷湖和格雷冰川的藍冰實在是太震撼,有機會一定要去看看.....”蘇媽媽果然是一個非常見多識廣的女人,說起徒步也很頭頭是道的相當專業,顔絨馬上就被她種草了。
“我們打算退休了,再把中國的幾條徒步路線都走一遍。還得再熬幾年。”蘇爸爸是這麼規劃的。
他忍不住問蘇一弦:“你下部戲什麼時候進組?沒事的話可以趁現在出門走走,放松一下。”
“還能有二十來天的假期吧。元宵之後進組圍讀。今年可以安心過個年。”
“國内也有很多徒步聖地啊,比如雲南、新疆都有很多風景絕美的路線。線線你心情不好的話,可以背包到處走走。或者就到周邊露營、爬山、跑步都行,媽媽覺得多看大自然少看些流言蜚語更能修心。”蘇媽媽也加入了勸說陣營。
蘇一弦剛一個人在那邊喝悶酒,大家還以為他是這段時間被網暴了心情不好呢。
蘇奶奶看他還在喝,忽然提議道:“個麼,你倆要不結伴一起出去玩一下。反正絨絨也沒事,你們一起旅行散散心好啦。”
“我們?旅行?”顔絨有點吃驚,本來大家都在鼓勵蘇一弦出門,怎麼突然變成她也一起去了。跟蘇一弦出去旅行能做到嗎?這是她現階段完全沒有想象過的場景。
“對啊。以前你們倆不是還一起去高中畢業旅行了嘛.....”他倆都快忘記的事,蘇奶奶倒是記得很清楚。
外婆也想起了來:“那次可太搞笑了。倆小甯第一次出那麼遠的門,說是要窮遊買了兩張綠皮火車票。買了8月2号淩晨的火車,結果看錯了時間,8月3号才到車站。到了以後發現火車早一天就開走了,絨絨打電話回來哇哇一通哭。”
“啊啊啊啊啊,黑曆史莫要再提。”顔絨算是徹底想起來了。
生着悶氣的蘇一弦突然“噗呲”一聲笑了。猛然浮現了顔絨錯過火車委屈的不行的小模樣,拉着他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火車怎麼不等我們就走了!!”真的很有趣,非常難忘。
他倆在淩晨清冷的火車站一臉迷茫地相互無語凝噎,對望了半天。最後還悲催得打不到車回家,灰溜溜、慘兮兮地在門口台階上坐着吹了好久的冷風.....
不過,第二天倆人還是決定再次啟程,拿了高考完所有的獎勵基金斥巨資買了去昆明的機票。
然後一路從昆明,玩到了大理、麗江,最後還神奇地走到了德欽,去到了夢中的香巴拉。要不是最後顔絨身體不舒服,還有壓着學校的開學的時間線必須返程,他們估計能沿着滇藏線一路玩到拉薩。
一晃,這都是11年前的事情了。
那時候,到底是什麼勇氣和力量,讓18歲的他們冒着傻氣,擁有仗劍走天涯的決心。
想着想着,蘇一弦突然無比心動。
可能是那杯茅台的沖動,他眼前氤氲出一些旖旎的幻想。
然後用那染上厚重煙酒的嗓音,湊近問她:“你想去嗎?”
顔絨一轉頭,就看到他眼波流轉地望着自己,充滿了誘惑力。
她忍不住一臉興奮地托着腮,直勾勾地問他:“去哪?”
她已經好多年沒有認真旅行了。離職後的這幾個月,她除了去了趟杭州和北京外,也沒有出門好好走走。最近也刷到了許多同齡人辭職後去GAP,去享受自然的樣子,看起來很輕松治愈。
如果出去玩能讓蘇一弦開心點,她倒挺樂意奉陪的。
他忽然又心血來潮地,自帶含情脈脈般地發出邀請。
“就去原先沒走完的雨崩?”
“也不是不可以。”
借着微醺的酒勁,他們一拍即合。
......
白酒二兩,果然能放倒一個蘇一弦。
蘇爸爸還是高估了自己兒子的酒量,聚餐結束,顔絨隻好拿了車鑰匙送他回家。
蘇一弦勉強能自己坐到了副駕駛上,顔絨在他面前晃了晃,問他:“醉了沒?”
“沒。”他垂眸閉目,但是聲音還算穩定,“再喝一杯估計真的不行了。”
她催促:“快系上安全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