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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畫面似曾相識。
十幾年前他們連續在飛來寺的酒店裡等日照金山。因為每年的6-9月是夏日雨季,梅裡雪山會因為天氣和雲層變化保持着“十人九不見”的神秘感。
那一年,他們足足等了3天,都終不能窺見他的廬山真面目。
第四天的淩晨,便是他們定好的返程日,如果再見不到終究會留下很多遺憾。
他們決心再碰碰運氣。
遙記得,那天的顔絨也是熬了好幾夜,實在是太困了,僅憑着剩下的一丁點兒意志力支撐,還是在淩晨爬了起來,執着得去等“日照金山”。
“我就不信邪了,我們運氣就那麼背嗎?”顔絨攥緊小拳頭。
“本來就不是那麼容易見到的,如果今天還是無緣的話,就留給下次吧。”蘇一弦比她佛系。
“求求了,希望今天幸運女神能眷顧一下可憐的我們。”她求爺爺告奶奶,四方膜拜着。
到底是年紀輕,總是有用不完的氣力。
但等待的過程格外得漫長,顔絨竟不小心靠在他身上睡着了,睡的還很香甜。
蘇一弦不敢動,但他的思緒卻在亂飛。
他想到了無所的人來此的目的,那信奉的傳說。
———“如果能看到雪山冰淇淋的話,能幸運一整年。”
然後他不禁推導:“那如果在日照金山下親吻她的話,她也許能幸運許多年吧。”
這是可以衍生的最美妙的設定。
日照金山下,好像也很适合表白。如果他表白,他要說什麼呢?
他在心裡打了無數個腹稿,一遍遍瘋狂排演。
突然天際一道佛光閃現,聖潔無比的雪山頂被陽光浸染。
卡瓦博格的金頂清晰地閃光,他竟然真的感覺自己想要下跪。
下意識的,他毫不猶疑地轉過頭來,他從未有過的沖動和執念就在那一刻具像化。
在那一刻,他隻想要親吻她。
所有的命題都得到了印證。
原來,他是真的喜歡顔絨,非常非常非常喜歡她,喜歡到他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嚣着想要吻她。
他淺淺地低下頭,就能看到她恬靜的側臉。
看她的小臉頰被曬成了高原紅,又被日出的光暈照耀着,染上了一層霜露般純淨無暇,很是聖潔與可愛。此刻,他想要摘下日月星辰,把所有一切的美好都統統許給她。
蘇一弦神情,偷偷地俯下身,在她宛若香草冰淇淋的小臉親了一下,了無聲息地精準蓋了個章。
若不是咬了會痛她會醒,他說不定還會想咬上一口。
見她還沒醒,他又蜻蜓點水般的輕輕啄了一下她微微輕啟的唇。
留下了“日照金山的烙印”。
他欣喜若狂,卻不敢顯山露水,随意張揚。
有她參與的生命,每一天都很簡單平凡,他卻像是真的感受到了天神的眷顧一般。
這才是他獨一無二的lucky kiss,無人知曉的具有儀式感的第二個幸運吻。
雖然是他偷偷親的。
......
歲月流轉,沒想到還能還原那天的情景。蘇一弦有點感慨,自己果然是年輕的時候比較勇。
在他回味偷吻的間隙,天際突然漏白。
就在這大地日出的一瞬,眼前好像雪盲了一般,蒙了一層薄霧,雲層缭繞窺不見雪山的蹤迹。
“蘇一弦,這是不是飄雪了?”顔絨轉頭喊他的名字,這才猛得拉回了蘇一弦的思緒。
他剛剛還正想着,如果今天有日照金山,他就表白的!
“嗯?你說什麼?”
“我說下雪了呢,今天是不是看不到了?”顔絨帶着略微遺憾的語氣。
他的大腦緩沖了一下。直到摘下帽子,“啪嗒”一顆晶瑩的雪花落下,才接受這個現實:“好像真的下雪了。”
天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周圍的景物都清晰了起來。
唯獨梅裡十三峰淹沒在雲層中,未見其影。
“是這個方向嗎?”顔絨還是不放棄,站起來旋轉了一圈,四周的萬物都被厚厚的白雲所遮蔽,眼前還開始飄雪,“看來今天的運氣也不太行。”
“唉,的确是沒這麼容易見到。我們之前不就等了四天。”蘇一弦馬上就接受了,“沒事,如果是能很輕易就能見到的話,那就不是神山了。”
顔絨有點失落地說:“那我們回去補一會兒覺吧。”
“好,我約了當地的向導,十點吃完早飯直接去雨崩吧.....”他簡單地說了下今日已經安排好的行程。
“那日照金山呢?”顔絨突然用一種帶着遺憾又期盼的眼神,望着他,“不等了嗎?”
“等去雨崩徒步完,還有時間的話。我們換個地方再等等。”他迅速拿出手機搜了下之前做過的攻略,“最後一天可以去霧濃頂住。還有機會。”
她倏然笑了,恢複明媚:“好吧。聽你的。”
梅裡的日照金山啊,他比任何人都渴望再見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