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房間沒有溫度,隐約聽到外面傳來公雞打鳴的聲音。
賀州眨了眨有些發幹的眼睛,心底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好似有一絲竊喜。
竊喜在這異世有一個和他差不多的人,條件艱難一點好像也無所謂。
他貼心的把被子給他圍緊,淡淡一笑“沒關系,其實我……”
“給你。”
修長纖細的手捧着一個荷包,紅色的拉繩倒在一邊,藍色的荷包散發着淡淡的木香。
兩人的話相撞,謝尋之愣了一下抿着嘴看着他。
賀州抓抓頭發瞬間不好意思起來“你收着吧,我一個窮書生對錢财沒什麼概念,對了,那你要去尋家人嗎?我同你一起,你有沒有什麼記憶。”
謝尋之沒有強求把荷包放在床頭,搖搖頭說起話來輕聲細語“我隻記得生活的地方有一片火紅的花,其他出來名字什麼都記不住,錢!賀兄守着吧,我瞧桌上的藥像是為我抓的。”
“沒事,拿藥才要了兩塊碎銀。”
賀州剛說完就感覺謝尋之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改變,眼底透出看傻子一樣到眼神,他不明所以的縮了縮脖子。
“賀兄還真是闊氣,怕是還有不少家底吧。”
他從懷前掏出幹癟的荷包,把裡面的錢倒在床邊,裡面滾出兩塊碎銀和幾個銅版。
謝尋之隻感覺自己兩眼一黑,第一次對自己留下來的決定感到後悔,慢慢的舒一口氣“賀兄要是放心不如還是我來管錢吧,我可每日寫賬本。”
“不用不用,我……還不是很清楚銀子的轉換率,之前家裡沒有那麼多錢過……我相信謝兄。”賀州大概清楚自己又是被騙了。
其實剛剛來的幾天他就被騙過,買東西付錢他不清楚付多少隻是随着心意拿,結果就是沒幾天錢就所剩無幾了。
為此他還專門找了個賬房先生學習,結果隻是聽了一些一兩等于多少文,一竅不通又花了一筆錢出去。
“那謝兄還去找家人嗎?我和你一起。”
謝尋之搖搖頭語氣有一絲落寞“賀兄,叫我尋之變好,我身體還沒痊愈可能一時半會走不了,況且賀兄還是官員更是萬萬走不掉的。”
“也是,還是那啥……還是尋之考慮周全。”賀州撐着腦袋也說不上失望,說來也是怪了在他知道謝尋之失憶之後,總有莫名的好感。
像是在漂泊的海面上抓到一片易碎的浮萍,自己好像不是異類兩人皆是小縣城排除的外人。
“賀兄打算接下來如何行事。”
他看不清謝尋之的表情,隻覺得有些困倦,打着哈欠說“我想着他們不喜歡我,也沒事大不了受着點,反正到時間我錢也照拿不誤,尋之也不必客氣叫我賀州就可以了。”
他頭上傳來一聲輕笑,謝尋之低下頭眼睛裡透着狡猾,不叫人厭煩,倒像是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貓勾人。
“賀州,不如……把那些舊物搬出來,放在縣衙門口,舊物拍賣自然會有人來尋。”
賀州一聽起了興趣,擡起頭看向他,嘴角也露出一絲微笑,亮着的一雙眼迫不及待的詢問起來“那他們要是說,是查獲抄來的公物不讓買呢?”
謝尋之也笑了起來“那就更好辦了,那麼案件什麼日期,過了時間照樣是要拍賣的,若是有人說是借放,借官園批的告示租借費用,和怎麼證明這東西是他的呀,倒也不用做的太絕,把正屋收拾出來敲打敲打便好。”
“還能這樣?”賀州瞬間興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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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夜賀州根本睡不着,哪怕謝尋之寫告示價格時,他也跟着在一旁直轉圈。
外面的天剛剛亮起來,賀州就迫不及待的吧屋子裡的東西搬出來,礙于謝尋之身體還沒好。
他就自己一個人挑了一些他可以搬出來的小物件,什麼紅木椅子,青瓷花瓶,小梳妝台,加上銅鏡,躺椅。
隻要是小物件的他都沒放過,櫃子他都打開開過,估計是搬來的時候太過于匆忙來帶着裡面的東西都沒拿走。
梳妝台裡面還藏着一個圓盤護膚膏,看起來像是剛剛拆封,一打開是撲鼻而來的香味,抹在手上滑溜溜香噴噴的。
他覺得适合謝尋之,昨天把人抱回來的時候他看過,對方手上有着不少細小的傷口,說不定這個就可以排上用場了。
東西費勁巴拉的搬到衙門前,他又想起來一件事,他不會寫這個時代的字。
賀州路過前堂的時候看到桌子上是宣紙和墨筆的,他拿着粗毛筆紮耳撓腮不知道幹什麼。
來來回回寫了那麼幾個字,反而還把墨水弄的到處都是。
謝尋之來的時候就看到,賀州盤腿再在案台前,低着頭一副頭疼的樣子,擡頭後更好笑了,臉頰上有着四個黑指印。
“賀兄在衙門前還是端正些好。”
賀州跳了下來顧不得形象,獻寶似的把藏在懷裡的護膚膏套路出來“尋之,我從櫃子裡找出來的,可香了可是護手膏。”
謝尋之拿着圓盒看了半天嘴角勾起一絲笑“我用女孩家的香膏幹嘛?看起來像是新的,看來我想到沒錯。”
“啥啊?所以給我使絆子的是個女孩家?”賀州眨眨眼。
“沒有,盒子是嶄新的,裡面的東西也是好的,東西是新搬來的給你下馬威呢。”謝尋之盯着桌子上的宣紙。
謝尋之笑了一下看向桌子,伸手把宣紙拿了起來,剛剛拿起來中間便随着墨迹斷裂,賀州寫字的時候力氣太大直接透過去了,或者就是宣紙本身就不太好。
隻是……
他看了看把墨筆轉到起飛的賀州,一時間疑惑起來“你現在是連字都不認識了?”
“嘿嘿嘿。”賀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