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兩個人用的是同一塊皂莢!
他擡起手指仔細聞了聞書角,那種淡淡的香氣又消失不見了。
抓不住那種香氣,他又想起剛剛搶過的宣紙,想驗證的念頭擴大。
剛拿起來,賀州就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麼了,暗戳戳跟個變态一樣。
他低着頭像是考場看小炒的學生,心虛的往前看。
朗讀聲飽滿的教室,無人看他,謝尋之在前面,溫潤的聲音一句句念着。
他找到讀的那一頁,跟着一起寫。
暖風吹着,小草屋通透明亮。
木門被猛的推開,砸在牆上發出“咚”響聲。
把沉浸在謝尋之聲裡的賀州吓的一哆嗦,筆下寫的字歪了個大的黑痕。
門外站着的春卷也吓了一跳,瞪着一雙圓眼,呆在原地。
“我跑來的急了些,沒在意籃子把門撞開了!”春卷驚慌的說着,一直手停在半空中。
謝尋之停了下來,安撫住叽叽喳喳是學生,讓他們練挂起來的字。
他朝着賀州揮揮手,出了門去。
賀州把寫的字都收了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去。
到了門口一回頭正對上幾雙充滿好奇小眼。
“縣令大人你幹啥啊!”
“去去去,好好寫!一會謝夫子來檢查。”
賀州推了門出去,就看到春卷緊張的道歉。
他蹦到謝尋之旁邊,毫不客氣的靠着:“發生什麼事了?”
“我剛剛聽謝公子吩咐去買鞋,回來的路上見到兩個商販在為地攤吵架。”春卷把籃子向前。
裡面裝着兩雙黑色的布鞋。
“他們報官了?”
春卷搖頭:“雖說沒報官,但我聽他們說的話不對!其中一個小販說那個買雞,摻合了官家案子,卻沒有給官家送錢,遲早掉腦袋!”
她比了個砍頭的動作語氣委屈:“這一個兩個的,今早那個大娘也是,不知道聽了哪門子的風。”
賀州看了謝尋之一眼,語氣嚴肅:“陳家這麼快就查出來了?”
謝尋之歎氣:“今早我就覺得不對勁,那大娘急的厲害,我還是跑出去給的錢。”
“卷那邊圍着的人多嗎?”賀州摸了摸下巴,心裡敲定了計劃。
春卷點頭:“多!今天街上的人比以前多一倍!”
賀州站直拍了拍身旁人的肩膀:“下次再來聽你的課吧。”
“明天就可以來。”謝尋之笑笑:“我去收拾東西,春卷看着點賀大人。”
“還信不過我了。”
……
賀州從路上順了根棍子,跟着春卷往街上走。
剛到大街就能聽到争吵聲,還有扔東西的聲音,可謂是熱火朝天。
“幹什麼呢!”
他把棍子扔到一邊,由春卷扶着,盡量掩蓋住腳下的異樣。
圍起來的圈子,散出一個缺口,周圍的人低着頭。
他隐約聽到一句:“是縣令來了!有麻煩看了!”
不知誰接了一句:“我就是個看戲的,不會也讓抓到大牢裡吧!”
天地良心啊!他到現在不說砍頭了,他連個耗子都沒抓啊!
裡面的人聽見他的聲音,也顧不上打鬧了,頂着青紅的臉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擡。
“縣太爺!”
“怎麼回事,說說吧。”
地上兩個人其中一個看着眼熟,他貌似是給王二買瞎眼雞的徐老大。
兩個人相視一眼,笑着擡頭:“大人,我們倆鬧着玩的!”
說着徐老大鼻子一熱,流出一行鼻血,他迅速擦過跟沒事人一樣打哈哈:“上火!上火!”
另一個瘦子誇張的給他擦汗:“我也是,我也是。”
“你也是,給他擦什麼汗的?”
瘦子吓了一跳,改成給自己擦汗,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來話。
賀州語氣一轉:“行了,說說吧,為什麼當街打架啊。”
“他…他…他把我的攤子占了…”瘦子率先開了口,底下的手顫顫巍巍指着。
徐老大哼了一聲:“這個地方也沒規定就是誰的啊!我來的早,我就先占着了!再說了你旁邊不也有空嗎!”
“那能一樣嗎!你一個買雞的,一股子臭味!我是賣炊餅的!人家聞到你的味道還能來嗎!”
瘦子氣的吹吹的,一時間聲音也高了起來,到有三分剛剛的樣子。
賀州讓他們站起來,看向徐老大:“你自己的攤子呢?”
“大人,那個攤子…那個旁邊…是個買饅頭的…時間一長,請我吃了酒讓我搬了…這個地方就是他幫我選的。”徐老大縮了縮脖子,聲音小了下來。
“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下次這種問題來找我就行。”賀州抱着膀子,努力的用一直腳撐着地。
“今天先湊合着,晚上收攤來衙門登記,我給你們規劃攤位,不滿意再調。”
他老早之前就想這麼幹了,每次路過這,想去買包子旁邊是買雞的。
想去買燒餅,旁邊是買魚的一股子腥味,想去買點水果,旁邊又是買肉的,血腥味傳半邊天。
地上的兩個人都不說話了,為難的看着他,連帶着周圍的商販也是竊竊私語。
有的着的擠出來:“大人!那攤位收租嗎?”
“不收,隻是給你們規劃一下,熟食在一起,生食在一起,包子旁邊放豆漿。”賀州拍了拍手,轉身看向他們。
“你們覺得這樣行嗎?要是有誰和誰有過節,和我說給你們調開。”
他挑眉看向衆人,雖說還是懷疑的目光,倒也安下心來了,隻是心裡還是沒底。
“行了,一會都過來吧,現在該聊聊什麼叫,不給官家錢,遲早掉腦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