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尋之揉了揉耳朵放松下來:“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
“你不害怕?”
在荠蘭縣說這種話,就如同跑到天子腳下說要造反一樣,況且兩人除了一張嘴,一點保底的本事沒有。
在這種情況下他還以為謝尋之會勸他,捅破這層窗戶紙,兩人心底舒坦不少。
謝尋之勾着嘴揚起一抹笑:“有什麼好怕的,遲早的事。”
水亮的快,他拿着毛巾擦幹淨,想着去把水倒了,還不等他準備到謝尋之就端了出去,回來仔細的貼上藥膏。
接下來的幾天賀州都跟着謝尋之去學堂,晚上回來路過小吃街聽聽建議。
他傷的不算重,歇了七八天就已經可以正常走路了,托了幾天才去黃姑娘那複診,這次就他一個人。
黃姑娘明顯想說什麼,最後都咽到肚子裡,隻是照舊說了些注意事項。
賀州一一記下來,路上看到木匠在家門前雕刻着桌腿,木制的卡扣在一起,他湊上前看了一會。
“你這麼木材都是那買的?”
木匠光着膀子,挂着一塊擦汗布,他停下手裡的動作:“分價錢,貴一點的就是外面引進的,差一點就是山上自己砍的。”
“自己砍的。”賀州望向遠處,密密麻麻的樹林,其實這一片的山不高。
“嗯,自己砍,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自古不變的道理。”木匠看了看他,提着木制的桌腿轉開,不在搭理他。
他摸了摸鼻子,想着自己應該沒說錯話吧,心裡直犯嘀咕怎麼就被當成找茬的了?
他沒多留繞到衙門的後門,上漆的巷子還在原地,他掏出鑰匙打開鎖,本以為和之前一樣都是空空蕩蕩的。
沒想到這次底下既然有一封信,摸起來厚度還不小。
稀奇!
他拿了出來從新鎖上,進了屋裡才慢悠悠的打開信封,塞了足足三張紙,運用的皺巴巴的文言文,他隻看懂一點。
陳家……欺上瞞下……無惡不作……劣迹斑斑……
賀州拿着信封徑直走向廚房,謝尋之正站在竈台前洗菜,玉白的手在井水裡凍得發紅,書信落在他眼前。
“起縣爺,吾縣苦陳家久矣……”他移過眼神,盯着賀州:“哪來的?”
“意見箱的。”賀州聳了聳肩:“我看了一點點,但凡裡面有三條是真的,就夠陳家喝上一壺了。”
“我估摸都是真的,隻不過……”他擦了擦手,語氣沉了下來。
“這封信這麼久才出現,寫出來的字也是歪歪扭扭,沒屬名、沒事實根本算不上證據,陳家在這的時間不短,當地百姓早就麻木了,你要是真現在開堂,還真不定能有好果子。”
賀州把信放到一邊抱着手臂感歎:“啧!這叫什麼事啊!也不算壞?我們可以從上寫寫的事查起?”
“對,但是絕對不能被發現。”
“了解。”賀州站在旁邊打下手,包攬了洗菜、切菜、嘗菜的活。
屋子裡春卷早就準備好碗筷,見他上第一個菜時就開始盛飯了。
他在裡面書桌上看到了信封和一些銀子。
賀州頓時兩眼放光,跳着跑向廚房,他扒着門框露出半個腦袋:“尋之書桌上的是? ”
“上面批下來的錢,讓我們找文官和快班,省的抓捕的時候一個人也沒有。”謝尋之收好火,盛出最後一盤菜。
賀州接了過來,語氣裡略微有些興奮:“終于來了!”
手裡端着的燒肉聞起來都香上不少,他端着快步放到桌子上甩甩手:“尋之你這個手藝越來越好了,啥時候學的?”
“買菜的時候問了兩嘴,嘗嘗再說别和上次一樣聞起來香。”謝尋之遞了雙筷子給他,拉着他做到主位。
賀州夾起一塊:“好吃!其實上次也好吃,就是沒入味,不講究這些。”
他兩眼放光,雖說這幾天吃的肉不少,但今天是最好吃的,他夾起一塊放到謝尋之碗裡。
“好吃就行,等會給你看樣東西。”
“啥東西?”
謝尋之沒說話,學着上次他從學堂回來的模樣,笑而不語眼睛一閃一閃的吐出兩個字:“你猜。”
賀州摸不着頭腦,扒拉一口飯側着耳朵:“說說說!”
“先吃飯。”
這段飯吃的賀州抓心,每吃一點就盯着謝尋之,桌子上的反而吸引不到他,像是身旁才是下飯的美味。
謝尋之被他盯的發毛,忍不住拿着筷子末端敲他:“專心吃飯!我找到後面荒地的地契了,隻不過現在的問題是你是縣太爺不能認領,我是黑戶也不行。”
“啊?”
謝尋之放下手裡的碗,看着他的眼睛:“其實隻要是确定是荒地就可以了,哪怕最後被告也是充公,你也隻是少買一分。”
賀州點頭:“那也可以,有地就行,對了荷花、春卷你們賣身契還在人牙子手裡嗎?”
春卷端着碗擡頭圓圓的眼睛擋在頭發下:“不在,在我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