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門坎不如陳家的高,朱紅色的大門早早的打開了,家丁看見他來也不奇怪。
家丁低着頭引着他去客堂,賀州腳步放慢四處看着,耳邊依稀可以聽見水聲,院子裡不出意外會有條暗河。
走廊遮陽通透,吹進來的風暖洋洋的,李家宅在規模不小,但依稀可見不少地方都是沒有維護的。
他坐在客堂下人剛端上來的茶飄着清香,賀州不懂茶卻也聞到出是好東西,至少在陳家沒見過。
“大人光臨!有失遠迎啊!”
中氣十足的聲音遠遠傳來,側門走進來一位中年男子,眉目間和李甯書有十分相似。
賀州站了起來:“哪裡哪裡,早就想來隻是交接的慢了些,還望見諒啊李大人。”
“哎~大人客氣,我怎麼擔得起李大人一稱!”李旭連連擺手,繞步走到他身側拱手道:“大人稱我旭文就可。”
賀州幹笑幾聲,先前養成的習慣,要說叫一個年紀大自己一輪人的姓名,還真是不怎麼習慣。
“請坐。”李旭笑着拉他坐在身後的椅子上:“大人來的真巧,我家中人剛從京城寄來上好的茶葉。”
賀州端起來小抿一口,眼神發光:“好茶啊!大人何人在京都?尋得這好茶?”
“嘿喲,和大人比不了!就是做做買賣。”
李旭撇過頭說起話來慢吞吞的,但字字句句帶着自豪:“給九王爺打理打理産業,我沒什麼頭腦就留下來管着祖宅了。”
“文旭老闆謙虛啊!”
“哪裡哪裡!說到底還是商人罷了,和大人還是比不了的,老祁!”李旭彎着腰,朝着院子裡喊了一聲。
一位穿着灰色衣袍的老人走了進來,幹枯的手上端着一個方正的盤子,上頭蓋着一塊紅布。
賀州疑惑的眼神看向李旭,伸着手掀開紅布,齊刷刷的九塊銀錠,如果足重的話恐怕要是上頭批下來的三倍。
怪不得說當官的就愛敲打商人。
“李兄這是?”他蓋上紅布,推開盤子。
李旭眯起眼,滿臉愁容:“大人,小兒年紀尚小,不懂事喝點馬尿就說胡話,多有得罪,我想那告示上罰的少啊!”
“大人年少成名,想來沒有多少餘錢。”
他把老祁叫到眼前,撩開紅色方步,白花花的銀子閃着眼。
李旭語氣一轉,語氣懇切:“這是我捐給縣裡建設的!雖說荠蘭縣小,但花錢的地方不少啊!我作為縣裡一份子,理應出着一份錢啊!”
一番話下來毫無挑剔的地方,宛然一副為了縣城着想無私奉獻的模樣。
賀州也不是傻子,還不至于相信這麼淺顯的話。
他也隻是笑笑:“老闆好像誤會了,我不是為了李公子的事來的。”
“诶!”李旭端過銀錢推到他面前,手指點了點意味深長的說:“但是我是為了小兒的事來的。”
一雙精明幹練的眼早已說明一切,方盒在桌子上推出低沉的聲音。
若是說單單為造謠的事,李旭根本不可能拉下這個臉。
他想的是李甯書即能留下來,又可以折中當官的方法。
在商人眼裡一切都是明碼标價的,包括懷着心思上門的賀州。
“李公子要是知道這件事恐怕更不願意留下來了。”賀州手裡轉着茶杯。
李旭身形一頓蓋上紅布,盯着他看了一會,片刻也不在周旋:“那大人來……所謂何事?”
老祁端過銀子站在一邊,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
“我想開片荒地從你這買些韭菜種子。”他喝下身下的清茶,聲音平淡:“不知道李老闆願不願意賣?”
“開門做生意,跟誰不是做。”李旭微微欠身。
“大人種子成活少、收獲慢,不如改為韭菜苗,隻是價格貴些,但是我這裡做回頭買賣可租。”他提溜着眼珠子一轉,指甲敲響木盤子。
“或者大人在考慮一下?”
賀州笑着搖頭:“李老闆都考慮的這麼仔細了,我自然是相信,隻是……你剛剛說回頭客?為何我隻感覺去那陳家買種子的人更多些?莫非有什麼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