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州看了眼考場外面,幾乎沒有什麼聲音。
他擦掉頭上的汗,怎麼回事啊!
按理說抓土匪,肯定是要引着他們全出來,怎麼會一點聲音沒有!
這不合理,心底的恐懼一點點被放大。
謝尋之走到前面朝他揮揮手:“收卷了!”
“嗯。”
賀州回過神,把門口的人喊來,讓他們收。
縣裡面人手不夠,所以監考是他,批改卷也是他們,本來收卷也是他們。
隻是他心底發慌,想着看看門口的人是什麼态度。
門被打開,外面沒有什麼特殊的人,兩人也是利索的開始收卷子。
結束的時候被盯了一上午的小胖,抖着腿走了出去,看到賀州的時候,“哇”的一聲哭出來。
“啧啧啧,大人你看把人吓的。”
熟悉得聲音在耳邊回蕩,他轉頭對上李甯書嚣張的臉。
李甯書攬着他:“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我從家裡溜出來了……”
他撩開一截衣服,上面沾着兩片胡須:“也是,我僞裝的好,剛剛登記的時候,你們都沒認出來。”
賀州笑笑,他剛剛一顆心都撲在後面的院子裡了,哪還在意這個。
趙安帶了那麼多人來,壓根不用預防李家反水。
“考的怎麼樣?”
“一般般吧。”李甯書驕傲的笑起來,抱着膀子開始吹:“感覺和科考簡直不是一個水平,老朽打頑童。”
“這套題目是頑童。”
謝尋之手上抱着卷子走來:“李公子聰明,這套卷子怎會難倒。”
“謬贊、謬贊。”李甯書嘴角都快扯到耳朵後面了,他擠擠眼壓低了聲音:“你們處理的怎麼樣了。”
他特意伸着頭往外看了看,門前聚集人衆多,也不像是受到什麼影響一般。
“看起來,還行,也算是通過我考驗了……”李甯書一眼看出,人堆後面三個是他家小厮。
他急忙揮揮手:“我先走了!有空再聊。”
李甯書一股煙一樣溜開,賀州心底的疑惑還沒有問出來,人影就看不見了。
“别看了,早跑遠了。”謝尋之掂量着把卷子放到了盒子裡,自己端着。
賀州疑惑不消:“你說怎麼沒有人談論土匪的事?趙安……”
“不會,你看……”
他順着謝尋之指的方向去看,外面的牆邊蹲着一窩人,嘴裡念念叨叨的,似乎還真是土匪啥的。
其實旁邊也有一小片,也是這樣的,隻是賀州太過于緊張,直接忽視了。
他的心放下一點,想到陳老爺,心又提了起來。
賀州趴到謝尋之耳邊,輕聲道:“你等會拿着卷子直接進屋,問起來,我就說你在改卷子。”
謝尋之點點頭,拉住他耳語:“你也小心,能少說就少說……”
他歎了口氣:“如果真的出事,一定要把我供出來,你要是死在我前面,死後我也不會和你相見的。”
賀州看着謝尋之的目光一呆,随即笑笑:“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他眨眨眼:“都到這一步了,不活不夠意思吧?”
兩個人等着人散開一點才回去,衙役留在後面封考場,路上總是有人似有似無的看着他們。
衙門前面滴着一小攤血,牢房那邊傳來陣陣慘叫,春卷端着一盤糕點站在門前。
賀州長舒一口氣,拿了塊糕點,剛要塞到嘴裡:“能吃嗎?”
“可以的,就是給大人準備的。”春卷低着眼上前:“今天趙大人帶着我們,堵在考院後面,來了二十個人,殺了幾個丢在坑裡了,剩下的帶了回來。”
她看了看周圍,雙手把盤子捧的前一點:“大人,陳家現在被摘出去了,趙大人在審問……那個土匪頭子一直在喊你…”
“我?”賀州眼神掃過謝尋之,又問了一遍:“你确定是在叫我?”
春卷點頭,小聲補上:“可能謝夫子,他隻是一直在喊要見縣裡大爺。”
“總之小心點。”
賀州點點頭,用腳趾都想到是在找誰,他推着謝尋之往裡面走。
“你先去屋裡,我來…”
“小心點,有事叫我!”謝尋之不安地叮囑,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不過現在他躲起來,反而是個正确的選擇。
賀州收拾好,手微微的有些顫抖。
他抓過一塊糕點,胡亂塞到嘴裡。
“我去了。”
他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和誰說的,心裡一個勁的突突。
靠近牢房就能聽到鋪天蓋地的哭喊。
從來清冷的牢房,第一次這麼熱鬧。
賀州一邊走一邊觀察,門前有兩個守衛,裡面也有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