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大概是雲遮住了秋陽,屋子裡更暗了些。
玉青壓在他身上,蛇妖的眼睛亮得像夜裡的鬼火。法海倒沒有害怕,任由玉青把他還沒有穿熱乎的僧袍往下拉。
院子裡突然多出來零碎的腳步聲。
玉青明明聽到了,但他控制不住自己,他的唇舍不得離開,還在深深吸吮着。
“阿年!”是安甯和安樂。
兩小孩推不開和尚屋子的門,便砰砰大力拍着,喊道:“阿年!你在裡面嗎?你鎖了門,你肯定在裡面!”
玉青心裡惱得不行,他恨不能當即把和尚吃下肚子裡,所以完全沒有停止的意思。他仍壓在和尚身上,瘋狂□□。
和尚力大無窮,竟一把推開了他,将他裹進了厚被子裡。
玉青被被子裡和尚的味兒給迷住,深深吸了好幾口氣,也就不再纏過去了。他着迷地想,這被子也太香了些,若是冬天能蓋着睡,他能冬眠得舒舒服服。
“阿年!你就是在裡面!你怎麼不回答我們!”兩小孩生氣,放棄了敲門,走到窗邊準備翻窗戶。
法海趕緊将僧袍重新穿好,把床簾給放下來,把門打開。
“怎麼了嗎?”他問。
安甯和安樂這才放棄了翻窗戶,走到門邊拖他的手,抱怨:“你怎麼不去鋪裡幫忙!我們正在玩呢,被小娘叫過去!是你說的你可以一個人幫忙,讓我們能去找二狗他們玩!我們都約好了的!你說話不算話,自己在屋子裡偷懶!”
“好好好,我剛剛換衣服,我現在去幫忙。”法海答應着,跟她們走了。
留下玉青一條蛇裹在被子裡,他氣憤地起身,又舍不得床上的和尚味兒。他把被子枕頭抱住,出了屋從側門離開。
等他回了白府,白素貞頗為驚異,道:“你從外面抱着被子枕頭回來做什麼?家裡多得是,還拿這麼破破爛爛的。”
“你不識貨!這種蓋着才香!”
玉青沒跟她多說,回房間給自己的床鋪上了。然後他撲到床上,瘋狂回想與和尚交纏的細節,越想越臉紅。
“……他還沒回答我呢……”玉青嘴裡抱怨着。
雖然和尚主動親了他,但确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玉青摸着自己的嘴巴,在床上滾了好幾圈,抱着被子蹭來蹭去。
煩死了!
他好想吃了和尚!但他又答應過姐姐,是絕不會傷害人類的。所以他不真的吃,隻是含在嘴裡應該沒有關系吧?
和尚愛他!
玉青想到這裡覺得高興,但想到和尚住在寡婦的家又覺得生氣。寡婦前夫的兩個孩子拉着和尚的手,和尚還笑嘻嘻跟她們走。
“阿年……阿年……”他重複着那兩個小孩叫的和尚的名字,越喊越覺得好聽,比什麼“法海”要順耳多了!
阿年的氣味兒纏了他一身,讓他像是飄在雲端一樣。
院子裡的白素貞聽到弟弟房間哼哼唧唧的動靜不禁笑了笑,搖頭自語道:“這小子,該不會是思春了吧?不過現在是秋天,也沒到季節……哎,這一天天,隻能随他去……”
*
法海在鋪子裡忙了一整天,打烊後幫安瀾清點。他算術快,負責核對賬簿。
“安姐,白府的小青沒付茶點錢,你忘記寫上。”
法海把小青裹被子裡就走了,還以為過會兒時間玉青會到鋪子裡結賬,結果愣是一直不見人。
“沒事沒事,小青姑娘是恩人,來這裡吃茶不用記賬上。”
既然安姐這樣說,那法海也就沒記這筆賬。等他們弄好鋪子,已經是大半夜。
安瀾怪不好意思,給和尚塞了一吊錢,說:“小師父你收着,總不能讓你打白工。”
法海自然是不收的,婉拒道:“安姐,我在你家吃住,病了你也替我請郎中,悉心照顧。幫你鋪子裡的忙,是我心甘情願,以勞動報恩情。若是收受錢财,便離了修行之道。”
安瀾聽到他這樣說,略有失望:“阿年小師父你對修行很有心呀……”
“自然,立身之本,阿彌陀佛。”
法海燒了熱水擦身,準備睡了,卻發現床上的被子枕頭不翼而飛。但夜已深,他不好意思打擾安姐,便隻能直條條躺着。
也不知道小青還疑不疑他。
法海摸了摸自己的唇,仍能回憶起觸到蛇唇的冰涼感覺。
小青似乎很喜歡,若是下次又回答不上,也許這就是解決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