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時分,烏雲層層疊疊地堆積在天際,密不透風,宛如一塊沉甸甸的鉛闆,壓得人喘不過氣。
空氣中彌漫着極度危險的氣息,時不時能看到瓊雲間浮現的不規則紫色線條,宛如蛇般到處遊曳攀爬,前一秒還在左邊,下一秒就瞬移到了後方。
毋庸置疑,一場恐怖的雷劫即将到來。
在這風雲變色之地的中央,一位身着鮮豔紅衣的少年盤腿坐着,從外貌上看,不過十幾二十歲的模樣,但周身散發的氣質卻相當沉穩。
他似乎對自己即将遭到的經曆毫無所知,又或者純粹是不以為然。
他甚至無聊的、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眼角立即彙聚出兩顆生理性淚珠,泛着水潤的光澤,活脫脫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事實上,林君衍确實沒睡醒。
——他在睡夢中感應到雷劫将至,不得不掙紮着醒來,以此應對這沒眼色來的相當不是時候的‘客人’。
話說下界修為的上限是洞虛期,而洞虛期修士渡劫隻需承受八十一道天雷。
林君衍則不同,盡管林君衍隻是一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煉氣期,但每·次承受的雷劫數量和威力卻超乎想象。
首先,正常人的天雷是水桶粗,林君衍的天雷卻是水桶Pro Max版粗;其次,正常人的天雷尋尋漸進,林君衍的天雷卻是仿若蛟龍出海自烏雲深處瘋狂肆虐而下,如雨點般密集,不給絲毫喘息之機......深怕劈不死林君衍。
最後,正常人的天雷劈八十一次就結束了,林君衍的天雷卻是八十一的十倍還多。
雙标啊天道!
林君衍對天道明顯不待見自己給自己穿小鞋的行為痛心疾首。
不過剛開始其實沒這麼誇張,大約兩百年前,林君衍渡雷劫時還是正常渡的。
但這一切都在天道發現不對勁,怎麼有個家夥修為節節攀升,卻遲遲沒有突破境界,心生懷疑,投下目光逮了個正着後變了。
天道:讓我看看是什麼情況......居然有人鑽漏洞!震怒......好小汁,這麼搞是吧?
渡一次雷劫威力+1,就這麼+1+1+1+1+1+1......加到現在,林君衍渡的雷劫已經不是普通的雷劫了,在不知情的人眼裡,這人得是做過多大的孽,才會有如此業力回饋。
但實際上林君衍不過是一直把自己的修為壓制在煉氣期,不肯突破,導緻天道震怒報複罷了。
對天道而言,世間萬物的壽命是有期限的,想要活得久,那就變強,跳出極限,創造新的極限。
本來一切都運轉的好好的,直到某人的出現——
林君衍每次都算着自己的時間差不多了,就意思意思渡個雷劫刷新cd重置壽命。
天道沒發現的時候還好,發現有人卡bug後自然是要出手制約的,畢竟敢鑽祂天道的漏洞還鑽成功了,這已經不是普通的問題分子了,必須出重拳!
然而,并沒有什麼用。
林君衍的空間系異能簡直就是bug,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力量令天道感到棘手,偏偏又還奈何不得。
這不知道從哪個‘同事’那兒來的小崽子全身上下都是功德,這個份量,起碼是救世級别。它還真不好下手。
看着林君衍身上濃烈到刺眼的功德,天道最後煩心的選擇睜隻眼閉隻眼。
于是,就像林君衍意思意思渡雷劫那樣,天道也意思意思的劈劈林君衍,反正劈不死,那就往死裡劈。
俗話說黑紅也是紅,同理,隻對天帝、戰神、(前·現已亡)魔尊(前兩位是因為做的事最多也是斷層的強,後者則是強且棘手,就像老師隻記得住班裡的前幾名以及最調皮的學生)有印象的天道,此刻眼裡再添一人,那就是林君衍。
‘轟隆!歘欻欻——’
......
漫長的半天時間緩緩過去,方才還震耳欲聾聲勢浩大的雷聲逐漸消停下來。
如墨般濃稠的、鋪天蓋地的烏雲陸續散開,清澈湛藍的天空重新展露,至此,這場驚心動魄的雷劫總算是結束了。
林君衍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被劈了這麼多下,他連根頭發都沒掉,甚至衣服都未曾淩亂半分。不僅如此,以他為中心的區域所有事物均完好如初,仿佛剛剛那場恐怖的雷劫從未發生。
因為林君衍将整個地方都用空間能量嚴嚴實實地包裹了起來,将雷劫的恐怖威力隔絕在外。
畢竟保護環境人人有責嘛。
好吧,其實是林君衍懶,不願跑到荒郊野外去渡劫,幹脆就在宗門裡渡劫,結束後立馬就能回房補覺,多方便。
而他總不能不管宗門死活,畢竟宗門塌了他就沒家了。更何況宗門裡除了他還有兩個大活人。
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林君衍邁着輕快的步伐剛走了沒幾步,就看到兩個徒弟表情焦急,眼神中滿是擔憂與緊張的等在不遠處,看見他後立刻飛奔過來。
林君衍清了清嗓子,“莫要擔心,為師沒事,這雷劫隻是看起來唬人。”
兩個徒弟聽聞此言,互相對視一眼,臉上皆是一副一言難盡的神情。
最後,是大徒弟開口解釋道:“師父,我們倒不是擔心您的安危,您老人家神通廣大,這點雷劫自然不在話下。隻是......您渡雷劫鬧出的動靜太大,把咱們宗門唯一的雞吓跑了。”
林君衍一頓,原本淡定從容的表情瞬間破裂,“什麼?!我的煎雞蛋、香煎雞排、油炸辣子雞——它往哪個方向跑了?”
“呃,那邊。”小徒弟指了指東南方向。
話音剛落,一陣風吹過,兩人隻感到眼前一黑,再看去,師父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兩人倒也不奇怪林君衍這般急切的去追一隻雞,在他們看來,師父如此珍視這隻雞,實屬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