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舟一如往常一樣，把自己的書收拾好，準備離開教室。有人急匆匆跑回來，對他說：“陳舟，有人找你，在校門口。”

陳舟以為是林洛，朝人點了點頭就出門了。到了校門口，沒看見林洛的身影，卻看見了他非常不想看見的人。

“臭小子，找你還挺費勁的。”陳文成蹲在地上，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煙，兩根手指已經被煙熏的發黃發黑，一身西裝被洗的發黃，不知道從哪裡沾的污漬，洗都洗不了。

整個人看起來根落魄的流浪漢沒什麼區别。其實以前的陳文成不是這樣的，以前的他風光過，自己開了一家建築公司賺了第一桶金，出門在外是大老闆，旁人都要叫一聲陳總，那時候柳溫沒那麼瘋狂，美麗又顧家，兩人還沒有離婚。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陳文成越來越晚回家，每次回家都是一身酒氣，動不動就罵人，身上染着别的女人的香水味。而柳溫，也從一次又一次的崩潰中，逐漸沉迷最初的夢想中，直至癫狂。

陳舟對那段時間的經曆模糊又切實，他沒有能力去改變什麼，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該跟誰。

陳舟面無表情，并不畏懼：“你來做什麼？”

陳文成：“我是你老子，來看看你怎麼了。”

陳舟冷淡說：“你現在看過了。”

言下之意是：滾吧。

陳文成習慣了他這個兒子的冷漠，不讨喜的很，他直接說：“我聽說你轉學的時候學校給錢了，難怪你這麼有底氣離開，你背着老子私下轉學這件事老子就不計較了，但你要把錢給我，小孩子家家，哪能身上揣這麼多錢。”

他說着還把自己說服了，陳舟才一個高中生，要這麼多錢沒用，還不如給他老子周轉，等以後有錢了再還就是了。

陳舟對他能說出這番話毫不意外，他冷冷道：“沒錢。”

陳文成不信：“你一個學生能花多錢，快把錢給老子交出來。”

陳舟沒心情跟他多談：“随你。”

“你給老子站住，”陳文成拉住陳舟的手臂，質問他，“你是不是把錢給了那個賤女人。”

陳舟反手擒住他的手腕，用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的手拉下去，他聲音更冷了：“你，沒有資格這麼罵她。”

陳文成知道這小子力氣大，打架水平一流，已經不是小時候可以任由他拿捏的小孩子了，不能硬碰硬，他威脅他：“你要是不拿錢，我就到你的學校去鬧，讓你沒有臉面繼續上課。”

這種話對付普通學生可能威脅很大，但對付陳舟卻不行，他根本不在乎自己在同學眼裡是什麼樣的，别人的看法對他來說不重要。陳舟聽到這竟然笑了一下，慢條斯理說：“你現在就可以去，最好帶個喇叭。”

陳文成自然是被他氣的臉紅，陳舟不會管他，直接離開。

周圍都是放了假的高中生，興高采烈的樣子渲染了氣氛，在高三大壓力下得到片刻喘息，能讓他們興奮不已。

對陳舟來說卻是共情不了的悲歡。

他獨自走在路上，什麼也沒想，專注盯着自己腳下的的一塊塊磚，盡量每一步都不會踩在線上。

“陳舟！”遠處傳來林洛的聲音。

陳舟停下。

下一秒——

脖子被人勾住，耳邊是那人輕快的聲音：“今天怎麼不等等我？”

——

因為老吳多跟林洛講了兩句話，以至于林洛今天來的時間晚了一會兒。本來以為陳舟應該在門口等着他，林洛到三中校門口的時候卻沒有看見人。

林洛踢了踢腳邊的石子。

手機早上忘充電了，現在想跟陳舟發個消息也不行。在門口等了兩分鐘，看見方世龍出來了。

林洛朝他揮了揮手，問：“陳舟呢？”

方世龍疑惑問：“剛才有人來找他，他就出去了，我還以為是你來了。”

有人來找陳舟？林洛一愣，第一反應是有人來找陳舟麻煩，難道是紅毛他們？

方世龍認識旁邊賣炸洋芋的老闆，過去問：“老闆，你見過這個男生嗎？”

他舉着手上，點開陳舟的照片。

老闆接過來看了看，語氣不定：“這個好像有點印象。”

方世龍：“老闆你再看看。”

趁着老闆回憶，林洛不經意問：“你怎麼會有陳舟照片？”

方世龍沒覺得有什麼，直接說：“就上次藝術節拍的，你不覺得陳舟好看嗎？”

“好看你就拍了？”

“嗯呢”

方世龍忽然覺察林洛語氣不對，不解問：“有什麼問題嗎？”

林洛覺得自己像是有病一樣，他禮貌一笑：“沒事，我就随便問問。”

這時老闆好似想起什麼說：“我想起來了，這人我見過，剛剛來找他的人應該是他爸。”

方世龍還沒說什麼，林洛心裡猛跳一下：“他爸？”

他知道陳舟父母離婚之後，陳舟跟了他爸。五年不見陳舟變化這麼大，這一切都跟他去陽城生活的五年有關。

老闆再看了一下照片，肯定的點點頭：“錯不了，這小夥子長得精神，穿的幹幹淨淨的，他爸就，”老闆搖搖頭，“不太行，他們聲音有點大，主要是他爸聲音大，什麼‘我是你老子’、‘去你學校鬧’的，反正看起來應該吵架了。”

林洛有點兒着急了：“那男生現在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