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站在房間的女人忽然踉跄一步,勉強扶住窗下的桌子,咳出一口血來。
她茫然地擦了一下唇角的血迹,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心髒就如同被針紮般劇烈疼痛起來,季泠月悶哼一聲,撲通跪到地上,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一身輕軟白衣霎時被冷汗浸透,長發垂落,女人額角青筋直跳,嘶嘶喘着氣。
這般突如其來又莫名其妙的疼痛,她隻能……隻能想到一個原因。
季泠月惶然地眨了幾下眼,迅速結印施法,哽聲道:“出!”
金光閃過,一個血淋淋的人影倒在了陣法中央,長劍當啷落地,驚得季泠月眼皮一跳,跌跌撞撞撲過去抱住她。
“藍妩!”
藍妩緊蹙着眉,一身衣裳幾乎被染成紅色,脖子與手臂上的傷口也正往外滲着血,她縮在季泠月懷裡咳嗽起來,咳着咳着又嘔出一口血,染紅了白淨的下巴。
“你怎麼了?你……”季泠月眼梢通紅,慌忙摸出丹藥要喂她,卻聽屋外風聲陣陣,門被啪地吹開,狠狠撞到牆上。
清幽月色下,秦嶼負劍站于門外,衣袂飄飛,殺氣騰騰:“季泠月。”
季泠月僵了下:“師尊。”
“怪不得,”他搖搖頭,忽地嗤笑一聲:“除了你,還會有誰要把她帶進來?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季泠月咬牙道:“徒兒知道。”
“你知道?”秦嶼冷聲質問:“你知道,卻還如此待她,你忘了當年你是如何命懸一線?又是如何被她欺騙的?你簡直冥頑不靈!”
季泠月反駁:“她是騙了我,但我重傷之事與她無關,是另一個鲛人……”
“即便是另一個鲛人,也是因她而來,為她傷你,你莫要自欺欺人!”秦嶼上前一步,道:“你将她結為契獸,早晚有一日,她那同夥會來尋你麻煩,甚至為求解契而傷你,隻有殺了她,才會避免日後種種禍端,季泠月,你若現在悔改,我便當此事從未發生……”
“師尊!”季泠月蓦地打斷他,滾燙的淚水一滴滴墜落在鲛人布滿血污的臉上,卻未曾激起她的絲毫反應,藍妩雙眼緊閉,仿佛已經失去了知覺。
金色的靈力從女人指尖流出,如螢火般向她流淌而去,季泠月紅着眼眶看向秦嶼,咧開染血的唇角,顫抖着笑了起來:“徒兒已經,和她結下生死契了……”
深更半夜,一個人影匆匆走出房門,快步踏上飛劍。
身後傳來吱呀一聲響,睡眼惺忪的小姑娘不知何時趴在了窗邊,懶洋洋打了個哈欠:“你去哪兒?這麼晚了,還要出去嗎?”
虞山葉一怔,回頭瞧她,眉毛緊緊揪在一起:“我吵醒你了?”
阿鯉蔫蔫地嗯了一聲。
女人神情嚴肅,定定看了阿鯉一會兒,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道:“沒什麼,隻是一些宗内事務,你睡你的,我天亮前回來。”
阿鯉呆呆看了她一會兒,答應了:“好。”
見她又老實關上窗縮了回去,虞山葉放下心,轉身向山頂飛去,很快就落到了葉輕君住的院落外,她小跑過去,急促扣了扣門,正要出聲叫喊,就聽見裡面有腳步聲靠近,接着,一隻素白的手推開了門扉。
葉輕君素靜的臉龐出現在虞山葉眼前,她下意識道:“師尊……”
“我知道。”葉輕君打斷她,拂袖而出,低聲道:“我們走。”
虞山葉怔了下,這才注意到女人着裝整齊,并不像是剛起的模樣,她連忙跟上,糾結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道:“師尊,師尊知道了?”
“我早便知道。”葉輕君歎了一口氣:“被季泠月結契的妖獸,又與藍妩曾養得小魚一模一樣,仔細想想,就知道那是誰了。”
“那師尊,當時怎麼不揭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