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荒唐一夜過去,陽光從雲層中鋪灑而下。
柔軟的床褥上點綴着暖黃色的斑駁光斑,照亮飄在空中的細微浮塵,躺在床上的女人長睫輕顫,好一會兒,才慢慢掀開眼睛,又悶哼着重又閉上
有人從背後摟着她,見她動彈,便低聲問:“醒了?”
季泠月張了張嘴,卻覺得喉嚨幹澀得厲害,頭也疼得厲害,她輕輕揉按着自己的眉心,耳朵下意識抖了下。
……等等,耳朵?
季泠月一怔,擡起手抓了下頭頂毛茸茸的耳朵,刹那間,自己放浪形骸向藍妩求歡的畫面盡數湧入腦海,她渾身一僵,臉頰慢慢染上绯色。
沉默半晌,季泠月閉上眼,慢吞吞翻過身,把腦袋埋到了藍妩懷裡。
藍妩笑着揉了揉她的耳朵,坐起身從床邊端來一碗水喂她,季泠月躊躇片刻,小心翼翼鑽出來,披散着頭發去喝水,喝完,又一股腦蛄蛹到她懷裡不動彈了。
這動作也跟貓似的……
藍妩一邊懷疑她還沒完全擺脫貓的習性,一邊哄道:“你什麼樣我沒見過,現在害羞做什麼?”
懷裡傳出悶悶的聲音:“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不就多長了雙耳……唔……”
季泠月捂住她的嘴,擡起眼眸,羞惱道:“不要說。”
藍妩點頭,等她把手拿開,才說:“已經申時了。”
“申時?”季泠月猛的一驚,擡起身:“那萱玉……”
“沒事。”藍妩把她按下來:“中午你睡着時我去了那邊一趟,你的藥,晚上再喝也不遲。”
季泠月這才放松下來,屈膝坐了起來,兩條手臂卻從中間放下,按到了床上,她似乎沒覺得這姿勢不對,眯着眼打完哈欠,又皺了皺鼻子,看起來有些不舒服。
藍妩見狀,從身後拿出一罐藥膏,斟酌道:“我昨晚可能沒個輕重,你難受的話,把這個塗一塗吧。”
季泠月愣愣看着她,好半天才意識到她是什麼意思,當即臉上一熱,抗拒地往後縮:“不用……嘶……”
藍妩忙緊張問:“怎麼了?哪裡疼?”
季泠月臉色愈紅,随意蜷了下腿都覺得針紮一般痛,這才意識到了嚴重性,磕磕巴巴道:“我……我睡着時,你怎麼不上藥?”
藍妩眨了眨眼,嗫嚅道:“你,你好不容易睡着,我怕再把你吵醒,又要繼續……”
“……”
季泠月震驚地瞪着她,眸子又黑又亮,眼尾卻逐漸浮起一層紅暈,兩人大眼瞪小眼對視良久後,她率先垂下頭,羞恥道:“那你,你上藥吧……”
藍妩忍不住笑了下:“好。”
等二人收拾妥當時,已然日薄西山,季泠月死活不願出門,藍妩隻能獨自去端藥,路上卻見一隻狐狸蹲坐在小溪旁,在她身邊,還有一隻許久不見的魇獸。
進入此地後,藍妩還是頭一次看見這隻魇獸,小九看起來圓潤了不少,比之前更像是一團煤球了。
她心生好奇,蹑手蹑腳走近,聽見狐狸說:“給她造一場春夢,讓她與我颠鸾倒鳳?這算什麼法子,這不還是假的嗎?”
小九反駁:“什麼假的,我創造的夢境,都是取自宿主記憶深處,就算有編造的内容,也是基于事實編造的,頂多算半真半假。”
夭竹吃了一驚,轉頭道:“那更不行了,若你能看見她記憶深處的事情,那豈不是讓你看我倆的活春宮了?”
小九一時沉默,竟覺得她說的有些道理。
這時,它注意到從後面投下的影子,連忙轉身,夭竹亦反應過來,回過頭,愕然瞪大着藍妩:“你什麼時候過來的?你聽見了多少?”
藍妩卻不理她,反而蹙眉望着小九,認真問:“你創造的夢境,都是依據事實?”
小九乖乖嗯了一聲。
藍妩抿緊唇,又問:“可若是我根本不記得,也不覺得曾經經曆過與你那夢境相似的事情,又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