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晚歸的小貓留下一盞燈後,她牽着楚春寒回到房間,為她倒了一杯茶水,又去檢查門窗,整理書桌上攤開的紙筆,點燃昏黃的燭火。
楚春寒捧着茶盞坐在床邊,目光卻始終落在她身上,随着她的身影四處移動,藍月邀轉過頭,見她直勾勾盯着自己,更是窘迫,躊躇半晌,又将剛點燃的燭火滅掉了。
女人平靜的眼眸在黑暗中依舊明亮,她側過頭,疑惑問道:“為什麼要滅掉?”
藍月邀的聲音輕輕的:“亮着你會害羞。”
楚春寒皺眉:“我為何……”
話未說完,一雙手掌就捧上了她的臉,她稍微錯愕了下,擡眸望着近在咫尺的藍色眼睛,又乖乖放松:“你要親我麼?”
“是啊,”藍月邀将一隻膝蓋跪到床沿,溫聲道:“因為我喜歡你,所以要親你。”
楚春寒嗯了聲,微微擡起下巴,又閉上了眼,她這一本正經等着人來親的模樣實在讓藍月邀忍俊不禁:“不是你說要再來一次嗎?怎麼什麼都要我來做?”
楚春寒怔了下,思索片刻,誠實道:“我不會。”
“我教你,”說着,她低頭吻住楚春寒的嘴唇,一手滑入她腦後的長發,托着往自己這邊送來,另一手卻按住她的腰,和她一起往床上倒去:“就像上次一樣。”
光影暗淡,兩個身影抱着翻滾了一圈,藍月邀含笑躺在床上,一邊懶洋洋眯起漂亮的眼睛,一邊伸手勾住女人的肩頸,舔舐着她的紅唇,送上纏綿親昵的吮吻。濕軟的舌尖糾纏在一起,似乎要掠奪走口中的所有空氣,楚春寒難耐地發出幾聲輕哼,見藍月邀依舊緊緊纏着自己,便猶豫着咬了口她的舌尖 ,鲛人發出一聲模糊的輕笑,好心放開她的唇舌,轉而親吻她纖細的脖頸。
“嗯……”楚春寒抖了下,外衫被褪去,撐在藍月邀上面的身體顯露出清瘦的線條,藍月邀似笑非笑地瞟她一眼,又伸手扒開她貼身的裡衣,不輕不重地在鎖骨上咬了一口。
女人快速眨了眨眼,漂亮的桃花眼泛起水霧,一絲不苟束在腦後的頭發也根根散落下來。
“嗯,月邀……”
“我在呢,”藍月邀揚起唇,拿着她的手滑入自己的衣裳:“摸摸我。”
鲛人的皮膚涼絲絲的,摸起來卻并不光滑,早已愈合的傷痕交錯在一起,像是落在雪地裡的斑駁的網,楚春寒撫摸着她腰腹的傷疤,掌心緩緩上滑。
“唔……”藍月邀忍不住挺起身子,發出柔軟的歎息:“對,就是這樣……”
溫柔的吻逐漸落下,她吸了一口氣,垂眸望着那人漆黑的發頂,楚春寒正耐心親吻着那些醜陋的傷痕,似乎滿懷愛惜。
和一本正經的女人相比,她這樣因為對方簡單幾個動作就開始敏感顫抖,也太過狼狽了。
她抿了抿唇,不禁生出些羞惱,偏生這人又爬了上來,一臉無辜地往她身邊湊,她連忙捏住她的下巴,啞聲問:“做什麼?”
楚春寒眨巴一下眼,茫然道:“親你。”
藍月邀哼道:“你想親我就給你親嗎?”
“嗯。”
藍月邀被她逗笑了:“憑什麼?”
“因為,”她思索了下,慢吞吞道:“你喜歡我。”
“你……”
楚春寒接着說:“我也喜歡你。”
藍月邀一愣,無可奈何地歎道:“你就知道怎麼拿捏我。”她湊過去親了親女人的嘴唇,輕聲呢喃:“乖,這次不要在中途停了。”
呼嘯的狂風裹挾着黃沙撲面而來,針紮一般疼,她下意識擡起手擋在眼前,茫然道:“春寒?”
耳邊卻隻有哭嚎一樣的風聲,她心裡生出些不好的預感,猛地轉過身,映入眼簾的卻是散落在沙地裡的斷肢殘臂,骨碌碌,一顆血淋淋的頭顱被風吹到她腳邊,空洞的雙眼正直勾勾盯着她。
她後退一步,慌張地向四周張望:“春寒?”
忽然,身後響起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這些妖怪,都是你殺的?”
她回過頭,卻隻看到一個纖細的身影,隐匿在黑色鬥篷下的女孩掃了眼遍地殘屍,猩紅的眼睛逐漸湧現出些訝異與興奮:“你為何要殺他們?”
為何?
她閉上眼,眉心突突直跳,那個女孩卻又将視線落到她掌心,噗嗤笑了起來:“哈,殺妖取丹,原來如此。”
什麼?
她低下頭,原本空無一物的掌心忽然躺滿了大大小小的金色妖丹,上面沾染的血液甚至還是滾燙的。
“為求力量,殘殺同類,即便妖怪們信奉弱肉強食的法則,但像你這樣暴虐無情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你既然知道,還敢過來?”藍月邀捂住嗡鳴作響的腦袋,爬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着靠近的女孩:“你就不怕我把你也殺了?!”
女孩停下腳步,凝視着她狼狽的模樣:“你需要一個幫手。”
不等藍月邀出聲,她就繼續說:“你太累了,留下我,我會為你搜集情報,我會為你掃清阻礙,那些你願意做的,我會幫你做,你不願做的,我會替你做,隻要你留下我,我就會永遠跟随在你身後,做你最忠實的仆從。”
“為什麼?”
“大概是因為……我想要所有人都懼怕我,”女孩淡淡道:“我要我的名字,從此成為妖都的夢魇。”
“是嗎?”藍月邀閉了閉眼,疲倦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姬婞。”她重新擡起腳,走到形銷骨立的女人身邊,定定瞧着她:“我叫姬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