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谪不痛不癢地笑,問她,“解氣了?不解氣再多打兩下。”他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身上砸。
“我嫌手疼。”裴靈溪冷着臉抽回手,丢掉被濕氣堙滅的煙頭,走進寵物店,季明谪一隻手抄在口袋,閑閑在在跟在她身後,進店後四處打量。
搞得楊楠楠跑過來偷偷問裴靈溪從哪裡招惹來的資本家,這是要收購她的小店嗎。
裴靈溪蹲在地上撸狗,“别理他,他就一閑人,吃飽了撐的,到處瞎溜達。”
聽着怨氣十足,楊楠楠看看她,又看看西裝革履盡顯輕慢姿态的季明谪,忽然靈通,腦補出幾十萬字狗血文學作品。
“把它帶回家養着吧。”季明谪走到她身邊,垂眼看她和狗。
裴靈溪怔了一瞬,不敢确定他口中的“家”和自己腦子裡蹦出來的定義是不是同一個。
季明谪以目光告訴她是那個隻有她和他的地方。
裴靈溪還在猶豫,季明谪說:“它都長這麼大了,你也馬上要畢業了,以後有的是時間照顧它,帶回去吧。”
裴靈溪摸摸小狗腦袋,輕聲且認真地問它:“靈靈,你願意跟我走嗎?”
小狗挺胸擡頭蹲坐着,小尾巴搖得起風,“汪汪”響亮的叫了兩聲,水汪汪的眼睛滿是歡喜盯着她,好像真的可以聽懂她的話。
她笑起來,鄭重其事承諾,“那好吧,以後你就一直跟着我了,我會對你好的。”
小狗興奮地嗷嗷叫,圍着她轉圈圈,又撲又跳。
裴靈溪也開心,找楊楠楠要了塊新的狗牌給它換上,抱起小狗出門。
天又開始落雨,季明谪撐開傘隻給她打,自己離得遠遠的。
“季明谪,你不會是怕狗吧?”裴靈溪發現他的異樣,好奇問。
“不是怕。”季明谪說。
“那就是不喜歡?”
“談不上喜歡,也不讨厭。”
裴靈溪輕笑,“那你還讓我把它抱回去?”
季明谪無奈說:“誰讓你喜歡呢。”
裴靈溪說:“我喜歡的東西有很多,那屋子可裝不下。”
季明谪看她,一邊幫她拉開後座車門,一邊問她:“那你說說還喜歡什麼?我估量估量以後得買多大的房子才能裝得下。”
裴靈溪把狗放進去,季明谪關上車門。
她沉醉在他那句“以後”裡難以掩飾欣喜。
回到“家”,裴靈溪先把小狗安頓好,吃完飯,她洗澡的時候,季明谪接到一個電話,敲了敲浴室玻璃門,對她說:“你早點休息,我出趟門。”
裴靈溪披着浴袍出來,邊擦頭發邊說了聲好,也不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季明谪從她纖細的鎖骨上收回目光,穿上外套,問她:“明天晚上有空嗎?”
“沒什麼要緊的事。”裴靈溪坐在沙發上,靈靈跑到她腳邊趴着。
“明天晚上陪我去參加一場活動。”
裴靈溪擦頭發的動作一頓,擡眼看他,“是宴會?”
季明谪邊換鞋邊說:“差不多,會有很多藝術名流到場,你或許會感興趣。”
裴靈溪點點頭,說實在的,她寫了那麼多場名利場晚宴,自己沒有真正去參加過一次,季明谪實在是她很好的素材收集庫。
她想着這些便忍不住發笑,門關上,房間裡隻剩下她時輕時緩的淡笑,靈靈感知到她的高興,哼哼唧唧蹭一蹭她的小腿,黑溜溜的眼睛注視着她。
她想起來來,來來是裴遠謙從工地撿回來的小家夥,剛回家就跟個小黑煤球一樣,毛是黑的,眼睛是黑的,鼻子和小爪子都是黑的。
她給它洗完澡,發現它有一身金燦燦的毛發,濕漉漉的小黑鼻子,看見她會發光的圓圓的大眼睛。來來陪伴了她三年,在一個冬天被買給了狗販子,他們說它走丢了。
裴靈溪歎了口氣,點上一支煙,去楊楠楠直播間激情下單,購買了全套的養狗設施,順便刷了個貴一點禮物給她。
楊楠楠立即抱拳道謝,她被她逗笑,退出直播間,身體向後倒去,頭枕在沙發靠背上,長發自然垂落,月光下的人影吐出一口薄煙,更像聊齋裡等書生過路的妖精或者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