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結束還不到一周,陸含青已經跟她哥陸嶼橋吵了兩次架,原因是她想出去玩。
這也沒什麼,哪個高中畢業的狂歡不配一場盡情潇灑自由自在的旅行,陸嶼橋當然不至于攔着她不讓去,但陸含青說她就想去伊斯坦布爾。
五個字的地名還沒說完,陸嶼橋的臉已經冷了下來,不容商量地留下句“不許去”,毫不留情就轉身離開。
氣得陸含青三天沒跟她哥講話。
宋夏宜知道這事的時候,已經又是兩天過去,陸嶼橋沒跟她講,陸含青就更不會講了。這天淩晨四點,大夜戲收工回酒店的路上,她看到手機上有陸嶼橋的未接電話,突然想起白天奶奶聊天和她時提到陸含青非要來伊斯坦布爾玩的事,便在回給陸嶼橋的電話裡問了一下。
陸嶼橋随口應了聲,沒否認,也沒答應。
宋夏宜稍微思考了幾秒鐘,提議:“要不你讓她來吧,我在這邊的戲再一周就能拍完,到時候能有幾天假期,我正好帶着她在周邊玩一玩。”
陸嶼橋想也沒想就回道:“不用,她不去。”
宋夏宜打了個哈欠,擡手抹了下眼角帶出來的眼淚,正在想開口能說些什麼,前座的化妝師小魚扭過頭來朝她攤手,“姐,你的戒指。”
說着,把那顆漂亮的鑽戒套進了宋夏宜伸出去的左手無名指上。
陸嶼橋這時候才想起來問:“才收工?”
“嗯。”宋夏宜聞言洩了氣似的靠進椅背裡,“拍了整整一夜,好累哦。”
音調輕輕的,略帶着些撒嬌的語氣。
陸嶼橋說:“回去好好睡一覺,白天還有戲?”
宋夏宜又打了個哈欠,一邊搖起頭,又想起來他壓根看不見自己,揩揩眼角對着電話說:“下午四點才開始。”
應該還要再說些什麼的,但是她這會兒太困,腦子轉不開,隻好在電話那頭“嗯”了一聲後,跟着陷入沉默。也不知道這沉默的時間有沒有一分鐘,宋夏宜堅持不下去了,說:“我要到酒店了,挂吧。”
陸嶼橋再次“嗯”了一聲,說:“那挂了。”便在宋夏宜“拜拜”音落的同時,幹脆利落地挂斷了電話。
宋夏宜揉了揉眼睛,将無名指上的婚戒往指根處推了推,茫然地望向車窗外陌生的街道,過了好一會問道:“還有多久到啊?”
小魚迷迷糊糊的,複讀機似的緊跟着開了口,問開車的向天:“天哥,還有多久到啊?”
向天回答:“十分鐘。”
小魚又扭頭轉向宋夏宜,“姐,還有十分鐘。”
宋夏宜一下笑出來,說:“你接着睡,還能再眯會兒。”
向天瞄了眼後視鏡,瞧見宋夏宜對着車窗出神的臉,問:“夏宜姐,你不睡會兒?”
宋夏宜搖了搖頭,“回去再睡吧,馬上就到了。”
向天沒再說話,沒來由地冒出來個感覺,宋夏宜似乎不大高興。應該是太累了,他很快想到,畢竟一整晚上拍的都是耗神的情緒戲,他姐的眼神都快要聚不上焦了。
樓宇縫隙露出遠處黑乎乎的海,在飛馳的車窗外跳躍閃現,宋夏宜想到上周有天傍晚收工回酒店途中看到的絕美日落,天海相接,無邊無際是浪漫的藍紫橙紅。海岸邊上站滿了驚歎不已的遊客,所有人不約而同都舉起了手機拍照,她當時也拍下好幾張,迫不及待地發給陸嶼橋要第一時間同他分享。
陸嶼橋沒有回她的消息。
如同被人兜頭澆了盆涼水,宋夏宜很失望,在反複點開微信置頂聊天窗口的過程裡,她逐漸焦灼。
身旁的小魚在注意到她的動作後,提醒道:“姐,現在國内時間是夜裡十二點多。”
宋夏宜莫名松了口氣,滿腔煩惱一旦有了逃離的窗口就瞬間走得無影無蹤,她一把摟上小魚的肩膀,興奮地叫道:“快看快看啊小魚!好美的日落!好浪漫!”
小魚跟着叫:“是啊是啊好美啊!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日落……”
但是第二天,陸嶼橋依然沒有消息回複過來。
想到這裡,宋夏宜有些坐立難安,又想問還有多久到酒店,但是忍下了,拿起手機來看時間,才看到有條微信消息,立馬又感到幾分開心,點開來看,是陸嶼橋兩個小時前發來的視頻。
時長九秒,拍的是她養的寵物烏龜山山,山山隔着玻璃追逐着鏡頭,它在遊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