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陳濤家住的偏些,現在又是工作期間,街頭小巷人不多,趙三和仍然和姜鳴夏保持着一段距離,他前她後。
他名聲不好,跟他走在一起都是要承擔風險的。
“三哥,這是哪兒?”
二人在一處老舊的木闆門前停下,院子的位置很偏僻,整條巷子隻有這一戶人家。
卻并不顯荒涼。
一路走來都幹幹淨淨的,路上的落葉全被人清掃在一處,顯然宅子的主人是個愛幹淨的。
趙三和頭也不回:“要把你賣掉換錢,害怕了就趕快回去。”
什麼都不知道就趕跟着他過來,真的被人賣掉怕不是還會幫助數錢。
“三哥,開什麼玩笑。” 姜鳴夏沒當回事。
【不可能,你肯定不會的,你不會做違法亂紀的事情的。】
趙三和詫異地側頭看向姜鳴夏,不懂對方為什麼如此信任他。
要知道街頭巷尾都拿他當反面教材,時常訓誡吓唬自家不吃飯不學習的小孩兒。
怎麼姜鳴夏會如此相信他不會做違法亂紀的事情。
姜鳴夏無條件信任趙三和,可不是因為對方未來會成為南城叱咤風雲的首富。
而是對方年少時給他的幫助。
*
剛來南城的時候,她穿着土裡土氣,一口濃重的鄉下口音,人生地不熟。
被大院好幾個調皮的男孩子欺負,故意惹怒她要她講話,嘲笑她的口音,不講話不讓回家。
是趙三和替她趕走了那群讨厭鬼。
後來她羞于開口講話,寡言沉默,趙三和又刻意張揚。
兩人不出意外的毫無交集。
再到大夢一場,趙三和幫助了很多家屬院的人,捐款做慈善建小學,捐各種醫療設備,幫助了很多很多個家庭。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做違法的事情。
一個有良知,心中時刻記着街坊鄰居的人,怎麼都不會走上歪門邪道。
這些話姜鳴夏藏在内心深處,不輕易示人。
“吱呀———”一聲,喚回姜鳴夏的思緒。
她跟着趙三和直接推門進了小院。
“三和,早飯在鍋裡熱着呢,濤子和建國在屋裡,你快趁熱吃。” 陳奶奶聽見推門的聲音,脫口而出。
根本不需要思考,除了趙三和與張建國,她家再也不會迎來其他人。
滿頭華發的老人壓好竹條收口後,剪斷竹條,把編到一半的竹筐放下,擡頭卻發現趙三和身旁站了個漂亮的小姑娘。
五官精緻優越,皮膚瑩白如玉,尤其是那雙清澈的眼睛,漂亮極了。
陳奶奶站起身,幹癟的雙手在身前黑藍色的圍裙上拍拍土,笑眯了眼睛,語氣慈祥:“三和,這小姑娘是……”
不等趙三和開口,她主動上前開口介紹:“陳奶奶好,我是姜鳴夏,打擾了。”
“奶,她就是姜鳴夏。”
趙三和丢下一句話,徑直走向廚房找陳濤和張建國。
姜鳴夏大名的響亮程度,可不比他趙三和差。
幾年前,姜鳴夏剛到南城那會兒,大名就傳遍南城了。
在過去,不說家家戶戶都有孩子下鄉當知青,十戶人家裡也有八家是。
允許知青返城後,那些在鄉下結婚的、有娃的、為了返城離婚的知青的名字,街頭小巷内都要傳遍了。
更不要說姜鳴夏還是自己單獨到南城的。
姜副廠長的八卦那時候漫天飛舞。
整個南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而且,陳奶奶每天都會去擺攤,街頭巷尾各種八卦都會傳到她耳中,在街邊,根本不需要刻意去聽,八卦會直接傳入你的耳中。
姜鳴夏看着面前的老人,頭發雪白,挽成低低的發髻,臉頰凹陷,身材幹癟瘦弱又矮小,眉目間卻滿是希冀。
“奶奶,我吃過了,您這是在做什麼?” 姜鳴夏看了眼地上的竹筐,目光中迸發出強烈的好奇心。
她本就吃過飯了,再去裡邊的話,三兄弟也吃不好早飯,不自在。
“竹筐。” 陳奶奶把身後的凳子搬來給姜鳴夏坐,她自己重新去搬了張凳子。
姜鳴夏哪裡敢坐陳奶奶的凳子,更不敢使喚人搬凳子,亦步亦趨跟在身後:“陳奶奶,我來搬我來搬。”
“你安心坐着,我還沒老呢,這點兒重量還是搬的動的。” 陳奶奶撥開身後的手,笑了笑:“我身子骨結實着呢。
陳奶奶的話像是一陣溫柔的風,拂下她在半空中的手。
“好。” 姜鳴夏乖乖應了。
陳奶奶搬好凳子,坐在姜鳴夏旁邊,手上繼續自己未完成的動作:“編竹筐,丫頭,走的時候奶奶送個給你,結實又耐用。”
“奶奶,我能試試嗎?” 姜鳴夏看老人幹癟的手指靈活穿梭,看得手癢。
她也正想給自己找些事情做,不可能在這裡閑做一上午。
姜鳴夏對于自己定位明确,來這裡就是要走趙三和走過的路,跟在人身後當小弟,不可能隻睜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