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衆目睽睽之下,他不好太過偏頗,過猶不及。
更不能因小失大。
他在家庭事情上的處理也能投射出工作當中的處事方法。
在家裡都做不到公平公正,在廠裡怎麼可能會做到。
所以姜仁禮努力平複語氣,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偏心。
他盯着姜鳴夏看了幾秒後,神色複雜道:“鳴夏,這是怎麼回事?”
他自問這句話給足了姜鳴夏面子,希望姜鳴夏能夠好好說話。
要不是這麼多人他沒辦法一下子趕走的話,他才不會這樣對姜鳴夏,更不會直視姜鳴夏。
每次看到姜鳴夏的那張臉,都會讓他回憶起下鄉的那段痛苦經曆。
“爸,你也是這樣想我的嗎?” 姜鳴夏捂住心口,面上更是一副傷心表現,“你都不願意聽我講經過就要給我定罪嗎?”
姜鳴夏剛才沒有的辯駁在此刻火力全開。
“娟兒姨進來就先罵我,說我惡毒,絲毫不問事情的經過,這麼多雙眼睛可都看着呢,我能做什麼?”
“你們都不願意聽我講話,到底是為什麼呀?”
“爸,你是我親爸呀,怎麼也會和娟兒姨一樣呢?”
姜仁禮眼皮重重的一跳,他想要再說些什麼,可是還沒來得及,就聽見姜鳴夏又說。
“爸,您還是我親爸?我真的是您親生的嗎?我時常在想,到底我是親生的還是姜聰是親生的,怎麼您對他就是比對我好呢?”
“不然的話,怎麼大家都偏向姜聰。”
“胡說什麼!” 姜仁禮這句話帶了十足的怒氣。
轉而他就意識到自己這句話的不妥當。
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生氣。
隻能當作是姜鳴夏小孩子玩鬧的言論,生氣的話豈不是坐實了言論。
他心中縱是再怎麼咬牙切齒也不能表現出來。
絕對不能讓人抓到把柄,讓人抓到把柄的話,他這些年的苦心經營就全部都毀了。
姜仁禮不認為姜鳴夏真的知道當年的事情。
當初的事情他們誰也沒有告訴,牢牢瞞着其他人,尤其是姜鳴夏,事情絕對不會透露出去的。
所以姜仁禮慌張了片刻後,心神再次穩住。
“傻孩子,說什麼胡話,爸就你一個閨女,你怎麼能夠那麼想,爸爸平時對你不好嗎?” 姜仁禮嘴角努力牽扯微笑。
可惜,有些事情隻要露出一個頭來,就再也塞不進去了。
王大媽的眼神不斷在姜仁禮和姜聰的身上來回穿梭。
她真的在想這件事情是真實的可能性。
真與假在她心中都占據了一半。
本來還有些看熱鬧的吃瓜群衆想要離開,到了飯點還要抓緊時間回家吃飯,還有的沒有來得及做飯,手上還拿着沒有剝好的大蒜。
姜鳴夏這話一出,他們可就不餓了。
還吃什麼飯,吃飯哪兒有看熱鬧重要。
别管真與假,關鍵是熱鬧好看啊。
還是平日裡整個家屬院最讓人羨慕的夫妻的熱鬧,這誰能錯過。
“大家下午還要上班,就别讓我們再耽誤什麼時間了,趕快吃吃飯,回去收拾收拾準備上班了,兩個小孩子鬧别扭,沒什麼好看的。” 姜仁禮無奈轉頭開始清理人群。
就算是得罪人也要把這些圍觀群衆清理出去,再不清理還不知道姜鳴夏會冒出什麼驚人的言論。
大家當然不會走。
但是在糖果廠家屬院内,不給他糖果廠副廠長的面子怎麼可以。
有一個算一個,還是将腳步從他老姜家的房子挪開了。
不過到了大門外,他們一步也挪不動了,走廊上的區域是公共的,誰也别想撼動他們看熱鬧的腳步半分。
關上了大門,姜仁禮又拉起窗簾。
這樣做當然不隔音,外邊肯定聚集了很多湊熱鬧的人,絕對不能再讓人看笑話。
把屋子内部遮擋的嚴嚴實實後,姜仁禮低聲說:“你趕快帶着姜聰回屋去,給我堵上他的嘴。”
“仁禮,你……” 張淑娟不可置信地看向姜仁禮,後邊的話在男人狠毒的眼神中咽了回去。
她很害怕這樣的姜仁禮。
尤其是平日裡見慣了男人溫柔和善的模樣,此刻她冷不防打了個激靈。
怎麼會這樣,她想不通事情怎麼發展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張淑娟在男人狠戾的眼神中,捂住兒子的嘴巴,抱着人回了卧室。
經過卧室的時候,看見滿地的狼藉,她想要尖叫,但是不敢。
她怕惹惱了姜仁禮。
無論如何都不能惹怒姜仁禮,不能讓他厭棄自己。
此刻張淑娟腦子也漸漸清醒了,天大的事情也不能鬧在人前。
尤其是和姜鳴夏處在同一場合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姜鳴夏就會站起來咬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