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不懂可别冤枉人呐!”
“這一看就是帕敢場口的烏沙皮,種老,哪是龍肯場口的石頭能比的?”
夥計沖後面說話的人拱手,“這位老爺高見,咱們賭石場定價一向公道,可不敢蒙人,這位姐姐實在是誤會我了。”
折桂一張臉臊得通紅,看了姜辭一眼,趕緊拿出一張紅色的五十元大鈔遞給了夥計。
夥計收了錢,又問姜辭,“太太還要解石嗎?”
“解,不過這回要擦石。”
這時候賭石,買下未必都會現場解開,很多有名望的玉器行都是帶回去自己解,以免賭垮了,被同行質疑眼力不夠,鬧個沒臉。
像姜辭這樣買一個解一個倒是少見。
賭石場裡也有一些不常出手的,喜歡看别人解石過過幹瘾,這會兒都忍不住聚集到解石間門口去了。
“這塊皮殼表現不錯,沒準真能出好東西。”
“帕敢場口的翡翠種水好不稀奇,就看賭出來什麼色、有沒有棉,能不能大漲,全看這兩樣了。”
和之前那塊圓滾滾的柚子形原石不同,這塊原石皮殼很薄,體積又小,解起來會快得多。
姜辭這次也沒坐着,就站在人群裡,聽這些人議論。
雖然好為人師不是什麼讨喜的品質,但對于姜辭一個翡翠小白來說,還真能學到不少東西。
幾分鐘後,原石被磨去了一塊外殼,露出了裡面的玉肉。
“白霧!種水差不了!”
解石的工匠又擦了一會兒,淋了一點水上去,說道:“玻璃種!”
人群頓時喧鬧起來。
“哎呦!真是玻璃種!”
“可惜是無色的,太寡淡!”
“還沒解完呢!要是全解出來,能出綠就是大漲!”
“這石頭這麼小,哪那麼容易出冰飄花?”
民國人并不認無色翡翠,這件事姜辭倒是知道。
無色翡翠是二十一世紀才突然大漲的,據說零幾年的時候兩三千塊就能買到玻璃種手镯,到了姜辭高中那會兒,無色玻璃種的手镯卻已經動辄幾十幾百萬了。
比那再往前的民國,無色翡翠肯定是更不值錢。
所以……這是又賭垮了?
姜辭看周圍的人雖然嘴上說着什麼沒準能大漲,行動上卻誰也沒詢問她要不要轉手,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然而姜辭真的賭輸了嗎?
并沒有。
姜辭的眼睛彎成了兩道月牙。
她已經知道那些白色絲線是什麼了——是翡翠裡蘊含的能量,也是翡翠的種水。
不同年代的人對翡翠的審美有差異,評判翡翠品質的标準也不一樣,但對于姜辭來說,種水越好的翡翠,能量就越純粹,對異能的提高也越大。
所以隻要種水好,無論什麼顔色,對于姜辭來說就不算賭輸。
大不了有顔色的送去雕刻,無色的留着吸收呗!
而且……
姜辭看着這塊原石,眼中閃過勢在必得的光。
她正愁這裡的空氣能量稀薄呢!
有了它,她就不用擔心自己異能耗盡了。
那塊帝王紫隻要在這批原石裡,她就一定能找到。
姜辭的笑容在其他人眼裡,那是妥妥的外行冤大頭。
一位老者看不下去,走到姜辭身邊提醒道:“小孩兒,還樂呐!你這塊石頭賭賠了!”
姜辭回過神來,思索了一下,說道:“大爺,話也不能這麼講。買玉向來講究眼緣,都說黃金有價玉無價,我看這塊翡翠晶瑩剔透,隻覺得它靈氣逼人,并不覺得這五十塊大洋花得不值。隻要我覺得值得,自然就不算賠了。”
老者愣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麼,微微歎了口氣,說道:“你能這麼想,倒還不是個俗人。”
這時工匠已經把皮殼磨了大半了,又在原石上淋了一捧水。
圍觀的人眼尖,頓時指着上面的白點說道:“又垮了!有白棉更不值價了!”
“哎呦……”
周圍的人不免唏噓。
“冰飄花果然不容易出啊!”
“這塊料子少說賠了八成!”
玉料上的水逐漸幹透了,磨砂質地的表面蒙上了一層白霧,将翡翠内部的樣子重新掩藏了起來。
姜辭的目光閃了閃,對工匠說道:“勞駕,這塊翡翠有棉的地方幫我切下來。”
工匠誤會了姜辭的意思,有些為難地說道:“太太,咱們這是解石的,不管雕刻的事,您這翡翠棉點太多,哪能剔幹淨呢?”
“不是讓你們剔除棉點,是要你們把有棉點的一整塊翡翠切下來,一個棉點都不要落下。”
“這……”工匠們面面相觑,“這倒是不難,太太稍待。”
工匠心裡直犯嘀咕。
沒聽說還有把廢料單獨切整齊了留下的……
折桂也忍不住湊近姜辭,小聲說道:“小姐,那玉料切下有棉的地方就不剩什麼了……”
“你别管,山人自有妙計。”
姜辭随手從解石的桌子上拿起一小塊被切下來的無色玻璃種翡翠,在手裡上下抛了抛,沖折桂一擡下巴,“走,接着賭。”
就在這時,賭石場門口突然喧鬧起來。
“快!都讓讓!是陸五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