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晚飯廚房送得格外的早。
佐助完成今天的訓練回到房間時,晚飯就已經擺在了自己的桌子上了,盡管今天,他回來得以往都早。
現在的他,對口腹之欲并沒有過多的要求。吃飯,對他來說,不過是為了保證自己攝入足夠的能量,以支撐每天高強度的訓練而已。但是廚房每次送來的食物他都吃得幹幹淨淨的,不是因為「喜歡」,隻是「習慣」。過去五年來,被一個人唠叨出來的「習慣」。
今天的晚餐中照例有那道番茄牛腩。
初來大蛇丸這裡時,這道菜并沒有成為他的專屬。直到一個月前,廚房裡湊巧做了這道菜。他如尋常一般,佯裝無恙地吃了一口,卻因不是印象中的味道而有些失望。
這是他唯一一次沒有把菜吃掉。但是,當雜工來收盤子的時候,他卻鬼使神差地指着那幾乎沒動筷的番茄牛腩吩咐說,這道菜他很喜歡,讓廚房每天都做。
是紀念,是警醒,是怨恨,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他自己已然不想深究。
那個曾經與他相依為命的人,那由包裹着蜜糖夾藏着毒藥的一個個謊言堆積起來的五年光陰……
他不敢去回望、亦不敢去追問。他能做的,就是把與她相關的所有記憶封存于腦海的最深處。
無所謂,就算她一直都在騙他好了……
不在意,沒有什麼比得到力量更重要的了……
于是,他更加不要命地投身于大蛇丸給他的地獄般的特訓中。
完成那個術花的時間比預期的少了不少。佐助回到房間,一眼就見到了送來的晚飯。他打開了餐盒蓋,目光不由自主地定住。
今天的番茄牛腩和以往似乎有些不一樣。肉塊切得極其方整,肥瘦搭配标緻,且番茄形态規整,熟而不爛,汁收得也恰到好處的濃稠。這眼熟的刀功與擺盤,佐助幾乎不假思索地執筷夾了一塊番茄塞入口中。
半月形的番茄完整地吸收了牛腩炖出的葷香汁水,又用其特有的果酸中和掉了肥牛的油膩,隻在深度咀嚼過後泛起一絲清爽的回甘。酸甜交替在口中翻滾沸騰,激得他眼底也有一絲絲莫名的酸澀。
觸動的味蕾勾起了他封存于腦海最深處不願面對的記憶。他想都沒想,甩門便沖了出去,直奔廚房。
“她在哪裡?做番茄牛肉的人在哪裡?!”
廚房中的衆人看着突然踹開門的佐助面面相觑,皆不知他意欲何為。
“您、您說的是五條妹子嗎?”武田大嫂首先反應了過來,戰戰兢兢地答道,“她、她去給B區送飯了……”
“B區嗎?”佐助聽罷,頭也不回地就往衆人指示的地點而去。
“……我就知道要壞事!五條來了一個多月都不聲不吭的,偏偏今天要出風頭……”
廚房裡紛紛的議論聲傳進他耳裡,又逐漸飄遠。佐助恨得咬牙切齒。
很好,都來了一個多月了是嗎?甯可龜縮于廚房之中、當個整日與竈火油煙相伴的廚娘也不來找他解釋清楚,宇智波風岚,很好。
他蓦然想起當時得知風岚離開木葉時的情景——
“宇智波風岚叛逃了。”
彼時的他正在精心保養着他的草薙劍,刀背枕在禦刀紙的折痕中徐徐劃過,自根部到刃尖一氣呵成,将多餘的刀油一點一點地吸淨。擦拭過後的刃身锃亮如新,光可鑒人,他微微側目,便可借着刀身上的倒影,見着攏着手站在自己身後的大蛇丸。
“你知道她是為什麼叛逃的嗎?”大蛇丸不急不緩的嘶音再次傳來。
他不以為意。
跟他這個孤獨的複仇者不同,宇智波風岚,就是個木葉的吉祥物,跟誰都混得開、到那兒都能打成一片。
叛逃?
呵,怎麼可能?
他想象不出他那個傻白甜姐姐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才被木葉定性為「叛逃」。該不會是為了買某些絕版的不可描述書籍而偷溜出木葉,結果迷路走丢了吧?
硬了、硬了,拳頭硬了。
如果真是這個原因,他不介意替宇智波家的列祖列宗清理清理門戶,把這個丢臉的不肖子孫從族譜上剔除。
大蛇丸見佐助這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就知他對他那個深藏不露的姐姐知之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