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瓊玉堆疊的雪地上到處布滿了淩亂的腳印,仿佛是兩個勢均力敵的對手在性命相搏,試探周旋,又好似一人的獨舞狂歡。
帶土有些狼狽地躲避着來人攻擊,神威似乎對眼前的這個「風岚」起不到任何作用。她那尖銳如鋼的指甲明明抓了空,卻仍對他的身體造成了傷害。面具被打落在地上,露出右臉猙獰的疤痕。有鮮血順着衣角滴落,在雪地上映出梅痕。紅血白地,格外觸目驚心。
女童的動作帶着喪屍特有的僵直與遲滞,就是這樣不連貫的動作,卻有着出人意料的敏捷與精準度,将帶土的一招一式都死死壓制。她動若飄虹,歐根紗裙在風雪中綻開似矢車菊旋覆的花瓣,青白的臉上始終挂着如面具一般的詭異笑容,不斷重複着質問着帶土:
“……你為什麼不敢認我?”
帶土不答,偏頭避過爪勾。
“……為什麼不敢挑明我們的關系?”
他又後仰,躲開掌鋒帶起的腥氣。
“……是怕我不承認有你這樣的哥哥嗎?”
他趁她尚未收手,借腰力一擰,閃到她身後。
“……還是你覺得自己作為哥哥,根本比不上宇智波鼬?”
機不可失,陰陽遁黑棒從掌中破開,直直捅進「風岚」的後心,女童的身形霎時頓住。
“消失吧,假貨!”帶土沉聲低喝着,萬花筒寫輪眼在黑暗中閃爍着陰冷的紅光。
他的妹妹,可還活得好好的呢!
那丫頭,可沒有那麼脆弱。她就像一株紮根于沙地中的樹,再如何貧瘠的土壤、再如何缺水的環境,她都能掙紮着活下來。毫不留情地撷奪走周圍生物的養分,将根系延展紮進地底的最深處。看似迎風招展的柔弱的小樹,卻擁有着無法估量根脈的巢穴。
随着他的這一聲厲喝,女童的身體一點點地崩壞,似碎鱗一般片片剝落,最終化為齑粉,随風而去。
周圍的雪霧漸漸止息,夜褪去了濃稠的濁黑,顯露出清透微涼的夜色來,四周雪光清漫,銀燦似月光。
身上的傷口随着幻境一同消失,帶土眼中的紅芒似耗盡能量似的消散。仿佛脫力一般,他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揚起雪霰沉沉。他在冰塵中粗粗喘了幾口氣,拾起掉落一旁的面具,重新戴回臉上。獨眼面具後一閃而逝的眼鋒中滿是驚愕的怒意。
這個地方不對勁!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看到那些畫面?為什麼心底最深處的秘密會被這麼輕易地揭露出來?誰、到底是誰在操縱這一切?
“咦?這不是阿飛嗎?”
沒等帶土想明白這一切,思路就被一個突然闖入的聲音打斷。迪達拉緩緩從東邊的廊道走來,身上沒有挂彩,但臉色卻臭得很,與往常的神色很是不同。
帶土微微眯了眯眼,心中已有數。看來迪達拉也遭遇了奇怪的幻境……
“迪~達~拉~前~輩~~”
做出判斷以後,帶土一秒進入阿飛人設。他百米飛撲到迪達拉腳邊,來了一個标準得挑不出毛病的滑跪,抱住了來人的大腿蹭蹭蹭,然後開始嘤嘤嘤痛哭不止。
他這一聲叫得是千回百轉、如慕如訴,帶着道不盡的委屈與恐懼,仿佛九死一生曆經艱險終于見到久違的親人一般,叫得迪達拉眼皮抽搐、蓦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迪達拉下意識地想踢人,奈何阿飛抱得太緊,他根本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