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畢竟錯過了前頭幾萬字的劇情,又事關自己接下的任務,便聽得是十分認真,等風岚繪聲繪色添油加醋地講完,他低頭沉思了好一會兒,突然擡頭對風岚道:“那位「高僧」是什麼來曆?聽你的語氣,好像跟他認識?”
風岚:“……”
啊這,這讓她怎麼跟鼬解釋,她和沙加其實都是從另一部動漫裡穿越過來的呢?
而且,鼬哥,你未免也太敏銳了一點吧?她明明已經極力避免提及和沙加之間的牽扯,鼬是怎麼瞧出破綻的?
風岚隻覺得想破自己的笨腦瓜兒都想不通。見鼬望着她的目光深邃而堅定,風岚更是氣短了幾分,打着哈哈道:“哈哈,哥哥你在開什麼玩笑呢?那位「高僧」出現在桐生家,是七、八十年前的事了,我怎麼可能認識。你說是吧?哈哈、哈哈……”
看着尬笑不止的風岚,鼬默默斂了斂視線,心中的疑慮更确定了幾分。他确信風岚有事情瞞着他。風岚的陳述沒有半點問題,關于「高僧」在整個事件中出現的時間和起到的作用也合情合理。
但是,讓他生疑的,是風岚說起那「高僧」時的口吻。盡管風岚小心翼翼地掩飾了,那種無意中流露出的松泛、甚至帶了點調侃的語氣,無一不欲蓋彌彰着風岚對對方的熟稔、以及毫無顧忌的信賴,仿佛是相識已久、又闊别重逢的老友一般。
鼬深知,經曆過那樣多的人世沉浮,風岚早已不像外表表現得那樣沒心沒肺;相反,她的心藏得很深很深,又用千人千面的殼築成厚厚的盾,将自己一層層地保護起來。若說誰能被她全心全意地信賴依靠,說句大言不慚的話,鼬覺得自己應該算是一個,在活着的人中,大約也是唯一的一個。
他原先覺得自己多疑,便随口問了一句,沒想到風岚這堪稱心虛的反應,更加坐實了他的猜測。
風岚有着自己的小秘密,而這秘密,卻是連他也無法觸及的。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盡管他也知道這種情緒來得毫無道理。
或許僅僅是擔憂吧?
鼬試着說服自己:風岚與那位「高僧」相熟,而地底最後出現了那股力量又與風岚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細究起來,總有一種陰謀的味道。但風岚說的沒錯,之前從沒出過木葉村的她,怎麼可能認識七八十年前雲遊的僧侶呢?
鼬默然沉思,而風岚卻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的,生怕她家鼬神一個腦洞大開,尖銳發問,她一個招架不住就把自個兒的老底給招了個徹底。她試着轉移鼬的注意力,側過身虛虛地拽着鼬的袖子,故作害怕膽怯道:“尼桑,這裡好黑好可怕,我們快點離開好不好?”
風岚從小到大,就深谙撒嬌賣萌之要領:眼神要純,表情要無辜,動作要小意,仿若不勝柔風的嬌花。以她過往的經驗,這招萬試萬靈,隻要祭出這一終極奧義,沒有什麼事是鼬不答應的。
她才剛剛扯住鼬的袖子忸怩着準備作妖,便有一物從她自己的大袖中掉落,「啪嗒」一聲掉在的地上。
風岚和鼬皆循聲看去,見那掉出來的物件正是那「形禦巫女」的木雕。仿佛完成了最後的使命耗盡了所有力量一般,原本堅硬的木雕變得腐朽風化脆弱不堪,這一下就被摔得四分五裂。在一地的碎木爛屑中,隐着一抹薄光,在這幽暗的環境中依舊流光溢彩、不可逼視。
風岚好奇掃了那東西兩眼,瞬間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