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美好而純淨,一如她此刻的目光,從未改變。
鼬的目光也柔和了下來,他微彎唇角,輕聲道:“這鱗片的來曆,以及人魚的事,等你想告訴我的時候再說吧。”說完,他又怕自己的語氣太過強硬,以至于給了風岚太多的壓力,于是趕忙加了一句商量般的:“……好嗎?”
他收起心裡小小的不快,并一而再再而三地說服自己,自己如此迫切地想知道關于這人魚鱗的事情,不過是擔憂風岚的安危罷了。他忘不了這鱗片從何而來,也不可能忘記其散發出的與風岚何其相似的氣息。風岚已經是大女孩了,理應有自己的空間和小秘密,隻要不傷害風岚,他不該多加幹涉。
風岚心中如翻江倒海,鼬的體諒與包容讓她感動,卻又有幾分無地自容的羞愧,羞愧自己連鼬都啊能坦然以對。而鼬似乎渾然不在意,隻把人魚鱗交到了她手中,順勢合攏了她的手,鄭重交代道:“收好了。”
風岚握着鱗片的手微微用力攥緊,即使已被細細地打磨過,漸薄的邊緣也有些硌手。但這樣不輕不重的痛感卻能讓她在激蕩的情緒中,恰到好處地保持一份冷靜。而這種略微的失控感,卻讓她大膽地做出一些正常時絕不敢做的事。
風岚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向前傾身,抱住了鼬的脖子,趁勢在他臉頰上輕啄了一下:“我最喜歡哥哥了!”
她的吻很輕、又很快,一觸即離,仿佛采粉的蝶驟然飛離了綢絹般的花瓣,讓人幾乎感覺不到她飽滿柔軟如花瓣的唇,那溫柔清淺的若春風呼吸,吹皺一池心水,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波瀾。
被風岚抱住的鼬一時不知所措,下意識地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臉上被風岚唇瓣蹭過的地方,心間的苦澀卻一重一重地漫了上來。
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天真,根本不明白這舉動意味着什麼……
他按捺住心底的無奈與酸澀,從容而寬和地回抱住了風岚。
他的手掌按在她的後心,正對着自己心口的位置,心跳的共振在胸腔中空洞地回響,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震顫與共鳴。這一刻,他蓦然懂了自己那些極力回避的感情。
“走吧,先出去吧。”不知過了多久,鼬先拍了拍風岚的肩讓她起來,語氣又恢複了原本的淡然嚴肅,“我們已經在這兒耽擱了不少時間。”
風岚原本還想再在鼬懷裡賴一會兒,聽他這麼說,隻能不情不願地起來。但她鬼心眼兒多,立刻裝作一副大戰後消耗過度的疲累模樣,企圖拖延歸隊時間,和鼬多獨處一會兒。
她演技逼真,鼬一時也分不出真假,便讓風岚先歇着,自己則用查克拉攀着岩壁,先上去探路。
風岚覺着鬼屋事件完美解決,應該不會再有什麼危險,但暗中還是戒備的,做好了随時搭把手的準備。
鼬身手矯捷輕盈,似林中漫步的獵豹優雅而無聲地在凸起的石塊間遊走,很快便順利攀爬到了洞頂。他将半個身子探出洞口查看,洞内的光線霎時間被擋住了大半,籠下一片深影,将風岚整個人都罩住。
片刻之後,他才重新躬身回來,在一幕逆光中對風岚招了招手,示意安全,讓她上來。風岚早已等得不耐,立刻一撩袍子,就噔噔噔地開爬了。
真開始爬之後,風岚細看才發現,這頂上開口的岩洞竟是人工開鑿的而不是自然形成的。岩壁四周皆用青磚壘砌加固,隻是年代久遠,被蒙上一層厚厚的土灰,讓人看不真切罷了。土層上有新近的灼痕,形成蛛網一般的密密麻麻的焦黑,跟周圍塵封的氛圍十分格格不入。風岚細品了那痕迹半晌,覺得這像是雷遁轟出的焦痕,不知怎麼莫名有些心虛……
她磨磨蹭蹭,到底也到了洞口處比鼬稍低的位置。沒等她完全站穩,就聽鼬的聲音傳來:“你先上去,我殿後。”
越接近洞口處石磚越是光滑無着力點,這樣不上不下懸在半空中的感覺很是不好受,即使有查克拉支撐也是吃力的,而鼬為了等風岚已經維持了這個姿勢很長一段時間。于是風岚也不推托,點了點頭,幹淨利落地與鼬錯身,先出了洞口。而鼬則适時在她腰間托了一下,讓她能出去得更容易些。
雙臂平撐着石磚,風岚就着鼬送來的力向上一縱,恰好躍出了洞口,坐在了洞緣上。
“不是吧……”風岚一邊側身将雙腿從洞中移出給鼬騰位子,一邊環視着四周,繼而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輕呼,“……竟然是這裡……”
鼬此時也已從洞中探出大半個身子,拉着風岚伸來的手借力一舉上了來,聽風岚這麼感歎,他也有些好奇:“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風岚點了點頭:“這裡是我遇到介人的靈魂,并被他忽悠着買「形禦巫女」像的小院。”她頓了頓,才又補充道,“……也是前晚,我和迪達拉與蠍旦那落腳的義莊。”
是的,這兩處其實是同一個地點,隻是她之前受「形禦巫女」像(她老媽)影響被混淆了感知,才會察覺不出異常。否則,僅靠那口被她雷遁炸過的廢井,她早就能聯想到許多事了。
果然,這世上最大的考驗,都是她老媽給的。
風岚當場就想給她老媽發個#核善微笑.jpg的表情包。
就在此時,院子周圍的稀松籬牆後有黑影攢動,窸窸窣窣仿若某種大型動物正無聲無息地穿過高密的草叢,悄然朝他們靠近。鼬敏銳,一聽到風吹草動便立刻将風岚拉到自己身後。
未等他們完全隐匿好身形,就見破洞的木牆後嗖地鑽出一個橙黃色的漩渦面具,一眼就跟風岚和鼬對上。雙方都怔了一下,然後就見阿飛立刻轉頭,咋咋呼呼地嚷嚷起來:“找到了、找到了!迪達拉前輩蠍前輩鬼鲛前輩,他們果然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