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風岚半天都沒搭腔。鼬意識到了些許不對勁,仔細咀嚼一下自己剛才的話,終于覺出點不對味來。但他也不知該說什麼緩和氣氛,隻能尴尬地沉默着,埋頭專注于紋身大業上,耳尖卻欲蓋彌彰似的紅了。
都怪昨晚的夢太美,才讓他沒頭沒腦地說出這樣唐突的污言穢語來。
鼬隻顧着自己懊惱,完全沒去多想,他印象中純潔天真的妹妹,為何對這頗有内涵、讓人想入非非的話,居然能秒懂?
而此時風岚也燒得厲害,心思早已飛回了昨夜那個夢中……啊,話說,昨晚尼桑在夢裡有沒有跟她說過這話呢?好像沒有又好像有……唔,不存在的記憶又增加了……
Stop!
宇智波風岚這不是去幼兒園的車!!!你再污下去作者就要哭了!!!
為了本章不被鎖,以下自覺屏蔽風岚腦内小作文一萬五千字……
另一邊,鼬卻很快恢複了常态。他一向很能把控自己的情緒。他端詳了風岚手臂上的舊疤片刻,靈光一現,便用割線針鮮刺出了一隻鳳蝶的輪廓。鳳蝶一半是振翅欲飛的羽翼,一半卻由含苞待放的玫瑰與荊棘堆起的拟翼。
他知道,風岚最喜歡的花是矢車菊;由因為母親的緣故,總會用橙花精油梳發。可他還是莫名覺得玫瑰更适合風岚,一樣的嬌豔明烈,不屈地從荊棘叢中抽長攀緣,永不服輸永不言棄。這樣驕狂而極具攻擊性的風岚……不得不承認,真的很吸引人……
鼬心猿意馬地想着,但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耽擱,他甚至還能分心研究風岚弄來的色料,也不知道風岚是怎麼調配的,這色料的顔色竟然跟風岚臂上的傷痕的一模一樣,刺在臂上完全掩蓋住那青白的舊疤……
紋身十分費時,一隻蝴蝶刺完,竟花了一個小時的世界。鼬刺完最後一針,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詢問風岚:“今天先到這裡,剩下的,下次再幫你紋?”
他倏然擡頭,卻見風岚額角滲出一層細密的薄汗,嘴唇也似乎被咬着,仿佛在強忍着眸中痛苦。她察覺到鼬在看着她,擠出一個十分勉強的微笑,卻沒有出聲回應鼬的問話。
鼬的眉沉了沉,心中莫名起了些許異樣的不祥,繼續問風岚道:“怎麼?弄痛你了嗎?”
風岚:……
就,尼桑,你最近的車速有點快啊!難道,在前頭八十多萬字的鋪墊下終于要崩人設了嗎?
十分不合時宜的,鼬也想起了剛才那段堪稱史詩級的尴尬對話,腦子一懵,竟連平時十分之一的精敏都蕩然無存。他無意瞄了一眼風岚,見她面上也浮着一言難盡的表情,然後隻心不在焉的搖了搖頭算作回應,情緒很是低落的模樣。
鼬隻覺腦子裡炸成了一團漿糊。
風岚因他的冒犯感到不悅了嗎?
他像解釋,解釋自己并無他意。可這種事該如何解釋?隻會越描越黑、越說越令她反感罷了。
平生第一次,鼬對風岚不知所措,隻得稍作收拾,落荒而逃似的離開了盥洗室。
很久以後,當鼬每每回憶起這段往事時,沒有一次不淪陷于深深的自責與悔恨中。他想,當時他如果不是過分在意自己的心情,而是多一分冷靜,能注意到風岚的異常,也需之後很多事都不會那樣發生。那時的他從未曾想過,不過是這樣一件小事,讓他差一點成為殺死她的兇手……
而另一邊,等鼬出去關好了拉門後,風岚終是忍不住,無聲地倒在了地上。她精疲力竭全身汗濕,極為克制地痙攣抽搐着,似在承受着極大的痛苦……
她咬牙不讓自己出聲,一邊苦笑着,她以為自己對這東西早就有了耐性,卻不想再次移植竟然還是有如此大的反應。果然,越強大的力量就越危險啊……
鼬在外間等了許久,卻仍不見風岚出來。他這次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适才風岚的神态有些不對,似乎并不是因為紋身引起的疼痛。
但此時再進去盥洗室,似又有點不妥。鼬猶豫了片刻,終于還是敲響了拉門:“風岚,是我……”
他還在斟酌着問話,風岚的聲音已經從裡頭傳了出來:“尼桑嗎?進來吧。”
她的聲音依舊充滿了濃濃的活力,與平日裡别無二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