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誰帶走?”
“不知道,那詭異的情形我當鬼那麼多年也是第一次見,啥預兆都沒有,人就忽然消失了。”
邵初瀾和秦謹對視一眼。
秦謹問道:“那請問這附近,哪裡能夠最快接收到信号呢?”
幾隻鬼齊齊愣了一下,“信号”這個詞對于它們來說,似乎太過遙遠。
“你是說,哪裡能最快離開這裡對吧?”一隻鬼給了一個近似的說法。
這個空間是單獨存在的,人間的衛星無法覆蓋。
“對對對。”邵初瀾點頭。
“有指南針不?”
“有的。”
“呐,朝南一直走,有片荒地接着公路,路邊一左一右兩顆梧桐,再往前走就是人間了。”
“多謝!”
邵初瀾和秦謹道謝後,按照指南針的方向,一路向南,大約走了七八分鐘,就到達了方才的鬼所說的荒地。
“有信号了,我先定位合同坐标。”秦謹忽然出聲。
邵初瀾一喜,湊了過去:“在哪在哪?”
秦謹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不敢相信,重新再刷新确認了幾次,最終确認了那個匪夷所思的地點。
擡頭看向邵初瀾,抿唇道:
“合同在他家。”
邵初瀾滿腔的喜悅頓時僵住。
她怎麼忘了,今天畢竟是考試,任墨很大可能不會把合同帶在身上。
許是看出了邵初瀾所想,秦謹沉吟一會兒,道:“他帶了。”
連邵初瀾寫過的一張紙片都能專門塑封好仔細保存,更别說她親手帶來的一份合同了。
任墨不把它當聖旨供起來就不錯了,随身攜帶更是沒什麼難度。
邵初瀾沒想到秦謹還關注了這事兒,卡了一下,才遲疑道:“所以現在他……”
秦謹一錘定音:“在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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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墨從床上猛然驚醒的時候,漆黑的眸中先是閃過一片茫然,然後瞳孔才慢慢恢複焦距。
看着四周熟悉的布局,他心下劃過一抹了然。
蒼白的手背擡起,擦幹額上滲出的冷汗,任墨下床,拿起床頭的鬧鐘。
八點三十五分。就算飛都飛不到考場。
任墨唇角揚起一抹苦笑,把鬧鐘放回床頭。
下一瞬,門鈴驟然響起。
“你們……”
“任墨?!你還好嗎?”
邵初瀾擠進門,看到全須全尾的任墨,心底松了口氣。
人還活着就好。
“現在趕去考場,來不及了。”秦謹闡述事實。
任墨側身讓兩人進來,接受良好:“還好,本來就沒想着能一次順利通過。”
要真沒什麼波折,他反而還生怕有更危險的等着他。
“你還記得剛剛,大概七點十五分的時候,發生什麼了嗎?”邵初瀾捏着表問。
任墨仔細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的記憶停留在三人一同走路的階段。之後的部分,他一無所知。
邵初瀾想了一下,雙手比劃着,試圖讓他回憶起來:“繞圈,對,腳下走路畫圓,有印象嗎?”
任墨腦海裡閃過依稀幾個極為模糊的片段,但越是回想,腦袋裡就像是針紮一般,阻止他讀取相關的記憶。
冷汗重新從半幹的發梢滲出,原本就蒼白的臉上失去了所有血色。
“我想不起來。”
他有些頹喪。
“沒事,想不起來就算了,你先休息一下,”邵初瀾接過秦謹遞來的濕巾,遞給任墨,示意他先休息。
緩了一會兒,等臉上稍微浮現了一些血色,任墨開口道:“你們應該也知道,從大概六歲開始,我就沒有順利參加過任何一場重要考試。”
邵初瀾知道他的基本情況,但資料查到的隻是大概,從任墨嘴裡說出來,才知道資料上寫得還是太保守了。
小升初、中考,這些所謂人生關鍵轉折點的重要考試,任墨都沒有正常參加過。但因着他就讀的學校都不是擇優錄取制,所以就算是磕磕絆絆,也好歹把九年義務教育讀完了。
至于高中,是他在養母跟前跪了兩天兩夜之後,對方說服了養父,才勉強同意讓他參加省城重點高中的自招考試。否則在他養父眼中,繼續讓任墨讀書就是單純浪費時間浪費錢。
讀了又考不了,指望他光耀門楣也不可能。反正家裡也不是沒有錢,每個月給個幾百塊錢養着,比克服重重困難去考試簡單多了。
到省城的這段路也走得異常艱難,先是家裡的車莫名其妙出故障,想着乘坐大巴去吧,又大雪封山不通車,提前一個星期進行準備,折騰到最後也隻剩下兩天。
不過好在,在好不容易乘上高鐵之後,任墨遇到了同樣去考試的邵初瀾。
巧的是,高鐵上和他同排并坐的邵初瀾,也和他分到了同一個考場。
任墨第一次體會到,沒有不可抗力影響下,自己考試究竟能有多麼順利。
試卷從頭寫到尾,筆水都沒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