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墨沒說話,看向秦謹的表情非常不爽。
秦謹也不忙着上手檢查,閑适地抱着手,挑眉看着他。
“多謝秦工好心,不用了。”任墨淡淡拒絕。
“哪能呢,”秦謹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将任墨的重心從邵初瀾身側移開,“既然不用幫忙檢查,那我扶着你走吧,也讓邵初瀾歇一歇。”
“畢竟——”秦謹拖長了音調,“一個大男人,扭了下腳而已,也不是什麼大事。一直靠在姑娘肩上,也不像話。”
“你說是吧。”
任墨被秦謹一拉一拽,腳下一個不穩,踉跄了幾步,被他單手提溜到了另一側,看上去模樣有些狼狽。
他擡頭,咬牙切齒:“是我考慮不周了,多、謝、秦、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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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曆了方才的小插曲,任墨也沒别的精力再折騰,老老實實地跟在秦謹旁邊,慢吞吞地挪動着。
秦謹也知道他行動不便,倒也沒有催他。
一行三人在濃霧裡順着道路直行。
大概走了半小時後,任墨又一次踩進了坑裡,這次他在栽倒之前,喊了一聲邵初瀾的名字,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身旁的秦謹。
秦謹眉頭一皺,心說這人又折騰什麼,但還是将他扶穩在原地。
“同樣的事第二次就沒意思了……”秦謹話還沒說完,忽然頓住。
他順着任墨的視線看去,瞳孔微縮。
意識到身旁兩人的異常,邵初瀾也走了過來,然後愣住了。
這個坑的邊緣,有好幾個亂七八糟的腳印。
但和他們相對的另一側,是三雙齊整的印記。
和現在他們腳下的印子一模一樣。
所以,“我們又繞回了剛才的地方?”
邵初瀾有些驚訝。
“應該是。”
秦謹摸出了手機查看導航,在加載圈磕磕絆絆地轉了六七十圈之後,導航儀上終于一幀一幀地卡出了三人的行動軌迹圖。
三人的行走軌迹确實詭異地畫了個圓,現在首尾相接。
但繼續依靠導航行走也不行,先不說卡出天際的型号,單說這個界面上除了軌迹之外,都和他們現實環境差不多,淡藍色的一片,遮住了所有的路線。
還不如悶頭直接莽。
邵初瀾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她想了想:“或者可以用指南針定位方向?”
秦謹搖搖頭:“地府沒有固定磁場,指南針受到的幹擾很大,無法準确定位方向。”
也就是說,現在他們完全隻能憑感覺走。
那還能怎麼辦,走呗。
這次邵初瀾和秦謹學聰明了,兩人選擇一左一右,把任墨架在中間,以防再出什麼意外。
然後,當三人走到某一個分岔口的時候——
“左邊!剛才就走的右邊!結果繞了一個圈!”邵初瀾堅持己見。
秦謹皺着眉:“應該走右,這裡應當是沒什麼問題的,下個路口才朝左。如果一直朝左的話,最終也隻會原地打轉。”
“左邊!”
“我選右。”
兩人同時看向任墨,異口同聲:“你說走哪邊?!”
被給到壓力的任墨:“……”
平日裡他身體就不太好,再加上他剛剛确實扭了下腳,又兜了很大一個圈子,任墨真的有些吃不消了。
他哪裡還顧得上和秦謹互怼,隻能先顧及自己,用商量的語氣征求意見:“不如……先休息一下?”
“我們剛進來的時候,這個霧垂到了腳踝,現在已經上升到膝蓋了。”
“這樣下去,或許等早上的時候,濃霧就算不會徹底散掉,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啥也看不到,我覺得到時候再走也不遲。”
邵初瀾順着他的思路一想,确實有道理。
與其悶頭亂走在這裡浪費體力,不如稍微休息一下,等霧徹底散開後再做打算。
“就先這樣吧。”秦謹難得沒和他嗆聲,同意了任墨的說法。
三人走到路邊的荒草叢裡,邵初瀾踩平了一小塊草地,招呼另外兩人席地坐下。
任墨看着邵初瀾眼裡紅血絲都熬出來了,擔憂道:“初瀾,你也一天沒休息了,要不你先閉上眼養個神,等霧散了我們再喊你。”
邵初瀾看了一眼憔悴的任墨,覺得他明顯比自己更需要休息。
于是哄着他去閉目養神,自己和秦謹在一旁守着,以防出現什麼意外。
任墨見她堅持,而且自己确實很需要補充體力,也就沒再拒絕,自己到一旁,撥開一塊草地後,自然地躺下了。
通往奈河的這條路上,在沒有風的情況下,其實并不冷,隻是濃霧遮天,導緻濕氣有些重。
恒溫且潮濕的環境下,周圍又有人守着,任墨渾身的細胞放松下來,側躺下還沒有幾分鐘,呼吸便慢慢變得均勻。
邵初瀾看着他熟睡的背影,微微放了心。略微放松之後,才發現自己也困得緊。
她打了個哈欠,強撐着自己的眼皮,扒拉着秦謹說話。
至于說什麼不重要,反正讓自己保持清醒就好。
天南海北瞎扯了一通,主要是邵初瀾在說,秦謹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