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監伸手,一把扯過簾子,嚴嚴實實地把窗戶蓋上,嚴絲合縫不透一分光亮,轉身就走。
一邊走,一邊不知道從哪裡發出聲音,像是粘液一樣含含糊糊又粘混:“陽光直射對視線不好,記得關窗……”
紙張大松一口氣,身子一放松,險些從窗戶上飄落下來。
好險好險。
它收起了得意,嚴肅地觀察着室内,然後在紙張上進行小幅調整。
成圖複制出來後,紙張悄咪咪地溜回001号考場,悄無聲息地飄回到了邵初瀾桌面上。
邵初瀾看到它帶着兩間考場的資料回來,相當驚喜,快速浏覽了兩張示意圖之後,和自己的考場進行比對,把房梁、頂部風扇等每間教室都不大相同的部分一并擦除,留下幾乎相同的内容,如桌子角度,講桌擺設,黑闆字迹等,然後輕拍一下紙張,讓它複制六等份後離開。
紙張帶着任務,又一次從門縫裡溜走。
邵初瀾筆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着桌面,手裡把玩着前桌的頭發。
有一說一這複制體做得是真的精緻,連頭發絲都幾乎和她的一模一樣。
不過,方才沒有細看,現在仔細觀察一下周圍,可以發現,邵初瀾“1-35号”之間,還是有很細微的差别。
或是耳垂稍微高上那麼一二毫米,或是眼型嘴型有一點點出入。
感覺這裡像是……
照着她捏臉失敗的庫存地。
邵初瀾可不認為這是孟晴雪所說的,自己内心恐懼放大近百倍後的呈現。
開玩笑,她喜歡自己都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害怕呢。
所以,她這是誤打誤撞地,闖進了某個專門針對她的研究基地裡?
啧,總感覺像個圈套。
邵初瀾腦子裡東想西想,這時,紙張帶着004到009号考場的6幅示意圖回來了。
她仔仔細細核對了一遍,還是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迹,除了每間考場都不同的位置房梁和頂扇,其他都跟複制粘貼似的。
邵初瀾目送紙張第三次出發。
自己則開始複盤邏輯推測的缺漏之處。
如果接下來,一直到所有的考場都觀察之後,依舊沒有任何線索,那麼就隻剩下兩個可能。
第一,東西不在考場裡,在走廊,或是其他她并不知曉的暗門。
第二,東西在考生或監考員身上。
如果是第一種可能,好歹還有個範圍。如果是第二個,事情就變得分外棘手了。
35×30=1050,她總不能一千多号人都去搜身吧?
放火?
這倒是個不錯的方法,能夠制造規模性混亂并且很容易趁亂摸魚。
火燒考場這種事,邵初瀾早就想做了,光是想想她都躍躍欲試。
問題是,她現在手上沒有火。
邵初瀾深表遺憾,心說以後出門看來得随身攜帶打火機。
就在她構思了幾種制造考場混亂的方式,并打算挑選一種可行的進行實踐時,紙張帶着好消息回來了。
簡單一核對,邵初瀾便看到示意圖所标注的015号考場講台上,擺着一個盆栽。
看着這個盆栽的示意圖,邵初瀾深表無語。
這還真是怕人找不到啊,找了半層樓,就這麼一棵草,突兀到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那現在,就隻需要把盆栽搞到手就行了。
邵初瀾翻動着空間袋裡可以用的東西,在摸到孟晴雪給她的藥瓶時,手上一頓。
點了點剩下的藥丸和基本功效,她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大力丸”上。
很好,待會兒讓她看看,這大力丸能大力到什麼程度。
打定主意,邵初瀾把紙張仔細地疊好揣進衣袋裡,用拉鍊拉好開口,然後舉手示意交卷。
監考員走下來,看到她除了名字一欄寫了“庚辰”,座位号填了28以外,其餘一片空白的試卷,沒有五官的臉都似乎凝滞了一瞬。
但監考并沒有多說什麼,點點頭,收攏了她的試卷,起身讓她離開考場。
邵初瀾踏出考場,深呼吸一口氣。
啊。
考場外的空氣還是那麼清新!
以及,交白卷的感覺是真爽!
然而,沒等她尋找015号考場究竟位于何處,下一秒,邵初瀾眼前一花。
發現自己又站在了四樓的樓梯口處,手上還舉着激光已經完全消失的羅盤。
沒什麼感情的機械音依舊宣讀着最開始的考場規則。
這是……
重新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