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瑜幸災樂禍地嘿嘿兩聲,齊懷邈瞪他一眼。
“都不知道什麼事你就開始幸災樂禍?是不是太早了點?”
江清瑜整理表情嚴肅道:“對不起,但是舅舅用這種句式說話就沒好事,你一般要挨打。我沒憋住。”
齊懷邈反問:“我現在怎麼挨打?在老婆床上挨打?你今天怎麼忽然這麼慷慨。”
“都滾蛋。”劉景尋說,“是正事。”
齊懷邈收起表情認真地摸摸他的肚子:“不是叫你滾蛋。你是個好蛋,小叔是個壞蛋,是讓小叔滾蛋。”
江清瑜反唇相譏:“現在都不知道誰是爹吧?怎麼不讓大伯滾蛋!”
“大叔叔和小叔叔都滾蛋。”
都老實了。
劉景尋從層層疊疊的織物裡剝離出來,齊懷邈示威似的把他打橫抱起,蹬蹬蹬跑上樓,把劉景尋放在書房的椅子裡。
“什麼事?”
劉景尋說:“我是想問問林央。她最近怎麼樣?”
“兩邊在定婚期了。”
劉景尋靜靜地看着他。
“有個嫂子不好麼?”齊懷邈用開玩笑的口吻說,“你哥就沒功夫騷擾你了,以後日子會好過很多。”
“你真這麼覺得?”
“不然?”
小東西遊魚似的在肚裡動了動,劉景尋忽然一陣恍惚。
“這件事對我的本意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
齊懷邈看着他在書房燈光下的臉龐。
劉景尋在各種方面都挺摳門,今天戴的眼鏡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那副。
樹脂鏡片後的眼眸不合時宜地沾上憂慮。
齊懷邈說:“要不我們結婚吧。”
“别發癫。”劉景尋說,“江清瑜就在樓下,我喊一嗓子你明天上班就得往臉上抹遮瑕。”
“你知道我不可能讓他們結婚。我沒有給敵人加助力的怪癖。”劉景尋說,“林央是個好姑娘。介于我媽的經曆,她不知道哪天就要被迫拿着菜刀自衛。我也有這個毛病,暴力傾向可能是遺傳的。”
齊懷邈哼了一聲,把他抱在腿上:“你又沒故意傷害過别人。以前那些不都是出于自衛?”
“那我自衛的頻率還真是太高了點。”
齊懷邈使勁蹭蹭他的臉頰。
“那我要是說,他們這婚一定結不成?”
劉景尋看他。
“那我就不清楚你剛才發癫的緣由了。幹壞事之前還是把自己摘幹淨比較好吧?”
“現在林央對你哥不也是?兩邊資本相差太多,玩他就像玩狗。”
劉景尋冷笑一聲。
齊懷邈意識到他是覺得自己得寸進尺,立刻服軟道:“寶寶月份還小,你現在忙不過來的。你就心硬一點?”
“當王八蛋可不是心硬不硬的事。”
“咱家王八不是公的嗎?哪來的王八蛋。”
“滾。”
他起身走了,齊懷邈沉沉地呼了一口氣。
江清瑜見劉景尋自己下來,臉色不很好,乖乖地迎上來接他。
劉景尋說:“幾步樓梯而已。而且你現在拄着拐,萬一再摔了怎麼辦?”
江清瑜道:“我也怕你摔了呀。”
他偷偷看劉景尋的臉色,小聲問:“聊得不好?”
劉景尋冷哼:“我的欲望和良知在打架。”
江清瑜嘿嘿笑:“我好像知道你說的是什麼問題了。這種事在商場上其實挺常見的,所以也不能怪我哥。”
“這會兒又你哥了?”
“那也沒辦法,我現在跟他從某種程度上一損俱損嘛。”江清瑜說。
“因為常見,所以就合理?”
江清瑜唔了一會也沒唔出個十全十美的答案來,隻好跟在他後面坐到沙發上。
劉景尋歎了口氣,攬着他的腦袋靠在肚子上:“是我的錯,不應該因為和他的矛盾遷怒在你身上。”
江清瑜順勢環上他的腰。
“隻是從被害者變成加害者的感覺太奇怪了。”
江清瑜往上湊着親他的下巴:“矛盾普遍存在……是這麼說的對吧?人很難一點點煩惱都沒有的,何況這些都不是你自己主動選的啊。”
劉景尋深深歎氣。
“我自認不是個很有良心的人,心按常理也是邦硬。”
江清瑜清澈地看着他,好像很不認同。
他摩挲桌面,沉沉道:“從被人利用,到毫無芥蒂地看着另一個omega違背本心幹同樣的事來給我牟利,那我跟害我的人有什麼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