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廚房門，微熱的氣流撲面而來。

借着抽油煙機呼呼的風聲，齊懷邈小聲說：“我們看媽媽在幹什麼呢？”

“我能聽見。”

齊懷邈僵硬了一瞬，抱着墨墨湊上前。

劉景尋用筷子撥動紙盤裡的半成品，用噴壺呲呲噴上油。

他用胳膊肘把齊懷邈往後捅捅，問：“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齊懷邈統一口徑：“等墨墨睡着。”

“那墨墨什麼時候睡着？”

墨墨精神地睜着一雙漂亮眼睛。

“八點？九點？”

差不多。齊懷邈心說。

劉景尋不再問。

齊懷邈問：“晚上吃咖喱？”

“這個比較簡單。我懶得每天都做飯。”

齊懷邈噢了一聲，抱着墨墨溜出廚房。

十分鐘後，拎着狗繩的楚星遙把一袋食物塞進他手裡，惡狠狠地說：“你下次再敢這麼使喚你爹我就……”

墨墨：“呀。”

齊懷邈純良地說：“孩子還在這呢。要不是這邊安保太好我也不會找你幫忙啊。”

“哇。”

楚星遙沒了脾氣，沖他龇牙便甩上隔壁的房門。

瑰夏在原地嘶哈嘶哈沖他們吐舌頭。

隔壁的門開了，伸出一隻手把瑰夏拽進去，又關上。

劉景尋端着碗盆從廚房出來，餘光瞥見他的動作，問：“什麼東西？”

“熱熱就能吃的東西。”

他把墨墨放在沙發上，從袋子裡找出半隻燒雞鑽進廚房。

哐當哐當的剁菜聲。

劉景尋歎了口氣，抱起墨墨。

“應該從關節開始拆。”

齊懷邈動作一頓。

咚。

“你這樣硬砍很傷刀。”

墨墨又被塞進自己懷裡，劉景尋拿起刀給他示範。

“你看，這樣切菜更省力。我真怕你把我的刀弄斷了。”

齊懷邈屈辱地哼哼一聲。

劉景尋偏頭看他：“怎麼，你不吃？”

“吃，當然吃。”

平日裡大人吃飯的時候墨墨是不在場的，今天避無可避，坐在小車上傻眼。

“哇。”

“你不能吃。”

劉景尋目不斜視，把碗盆裡的咖喱澆在米飯上。

今晚的米飯是前兩天做的一大鍋飯的一部分。放在一邊提供蛋白質的炸雞塊倒是新烤的，嚼起來脆脆的。

墨墨見沒有人理，撇嘴，很快開始蓄眼淚。

齊懷邈小聲問：“真的不能給他嘗嘗嗎？”

劉景尋白他一眼。

“當然可以。你可以給他舔生苦瓜。”

四個月大的寶寶還沒法消化普通的食物，隻能坐在那裡幹瞪眼。

墨墨更加委屈，痛哭：“哇——”

劉景尋把碗湊在他面前：“你自己瞅瞅，這是你能吃的東西嗎？”

“嗚哇——”

齊懷邈伸手要抱，劉景尋一擺手。

“說了不能吃就是不能吃。”

“是啊。”齊懷邈說，“媽媽說不能吃就是不能吃。”

劉景尋瞪他一眼，起身走到冰箱前。

他舉起一個黃色球狀物問墨墨：“這個你吃不吃？”

齊懷邈猶豫：“……檸檬啊？”

劉景尋自顧自坐下，用水果刀把檸檬一切兩半，擠了一半到碗裡。

他沒用力，果肉大多還是原本的飽滿形狀。

墨墨哭得兩隻眼睛發腫：“哇——”

劉景尋在他眼前晃晃：“你看媽媽往飯裡加了什麼？你要不要？”

齊懷邈又在心花怒放，當即見色忘兒，順着劉景尋的話說：“對呀，你看這個長得好漂亮。這是什麼呀，好不好吃？”

墨墨抽抽鼻子，兩行清亮的鼻涕順着人中流進嘴裡。齊懷邈給他擦擦。

劉景尋繼續誘導：“對，爸爸媽媽平常就在吃這個哒。你嘗嘗吧？”

墨墨見有人哄，立刻擠擠眼睛接過。

小嘴結實地啃上檸檬發亮的表皮，舔舔。沒什麼味道。

劉景尋笑眯眯地幫他翻了個面：“裡面的才有味道呢。”

齊懷邈心裡惴惴的，看着兒子天真地用小手掰開表皮咬下一口果肉。

墨墨愣住。

“嗚哇———”

齊懷邈把檸檬從他嘴裡掰出來，抱起酸得狂流口水的小孩。

“爸爸都跟你說了吧？大人的食物很恐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