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故意給你奶奶的青菜澆水的？不是她說要澆透？”

“沒說奶奶，我說景尋。”

他祖父聞言揚起一隻手作勢要打，齊懷邈躲都不躲。

“别的不說，種菜他是真會啊。他來H市念高中之前都住村裡的，榮霆幹的還是種業。”

老爺子一哽，語氣裡帶了點委屈：“我早都說了，澆水施肥這種小事就交給傭人幹就好了，反正小寶回來全都給她拔了。她不聽就算了，還使喚我，使喚我就算了，還說是我把它們澆死的。”

齊懷邈弱弱：“墨墨還不會走路呢……”

老爺子委屈完了，問：“你找的老婆氣性也這麼大？你圖什麼？”

“圖他年紀小，長得漂亮，給我生了個孩子，還勁勁的？”

老爺子目移。

這種事說起來，似乎是他遺傳的。

半晌，他百思不得其解：“人家種菜不都是修身養性麼，怎麼到我們家就成一霸了？”

“護食，正常的。放在原始社會，會護食的媽生出的娃才養得大。”

墨墨伸手抓了塊茶幾上放着的軟餅，抱着大啃。

齊懷邈指指點點：“齊即墨你不吃輔食吃零食是吧？等你媽回來，看他怎麼收拾你。”

“我能聽見。”劉景尋陰恻恻地說。

短短幾分鐘，他已經拿下了齊懷邈的奶奶。老太太手裡拿着一兜子蔫巴的青菜，湊上來親親墨墨的小臉。

“本來就是給墨墨準備的，讓阿姨做了小寶也能吃的小餅。”

墨墨笑得龇出兩排小牙。

老太太捏捏他的小臉，溫聲道：“給小寶做八寶飯吃好不好啊？”

齊懷邈下意識地看劉景尋：這麼大的孩子能吃八寶飯嗎？

劉景尋的表情明晃晃寫着四個大字：我不知道。

墨墨興奮地揮舞手裡的餅，嘴裡咿咿呀呀地要和老太太聊天。

老太太心情極好，輕快地說：“你爸爸小時候也很喜歡吃八寶飯的。”

齊懷邈把劉景尋往身邊拽拽，低聲說：“後來有段時間在這連吃了一個月的八寶飯。”

“……”

“行了，明天就是除夕，你們去收拾收拾去吧。”

劉景尋從老爺子手裡抱過墨墨，他不滿地哼哼起來。

老頭語氣裡說不出的愉悅：“舍不得太公？”

墨墨往兜裡塞了兩個小餅，伸手環抱劉景尋的脖頸。

眼看老爺子黑臉，齊懷邈連忙說：“那我們到後面去了。”

小家夥猴似的挂在劉景尋脖子上，他跟在齊懷邈身後進了後面的小樓。

“爺爺喜歡熱鬧住在前面，媽喜歡安靜住在最後面。他們要下午才到。今年姑姑不回來過年，所以那邊那棟沒人住。”

劉景尋嗯了一聲：“那吃飯呢？”

“年夜飯大家一起吃，其他的看心情吧。隻要提前說一句就行了。”

墨墨的房間在主卧隔壁，收拾得利利落落的。家具的邊角包上海綿，地上鋪了厚厚的地毯。

管家說：“小先生的玩具房在樓下，行李已經放在房間裡了，稍後會有人來收拾。”

劉景尋張望一圈，隻看見墨墨的小行李箱。

齊懷邈雖不情不願，在他發問前趕緊說：“他和墨墨住一起。”

管家出去安排，劉景尋不出意外地湊到他耳邊。

“還有玩具房。”

齊懷邈懇切道：“其實你奮鬥個幾年也能做到。”

“呵呵，謝謝你安慰我。”

齊懷邈話裡也不全是安慰，撇撇嘴。

墨墨啃完了手裡的兩個小餅，肚子又吃得飽呼呼的了。

齊懷邈問：“中午吃什麼？”

“那取決于家裡有什麼。”劉景尋說。

齊懷邈搓搓下巴：“這個季節，家裡備的都是些年菜了。年糕應該有不少，不過不建議現在吃。”

“為什麼？”

齊懷邈苦笑：“因為囤太多年糕了，能從年前吃到年尾。”

劉景尋表示了解。

“我老家這時候應該開始準備包餃子了。你們這邊吃不吃？”

南方人被詢問的經典問題之一。

齊懷邈斬釘截鐵：“我們這裡不吃。”

劉景尋露出“那真是太遺憾了”的表情。

他立刻接着說：“但今年可以試試。需要什麼材料讓阿姨幫忙買吧。”

劉景尋遲疑：“算了吧，包餃子步驟太多，很累的。”

齊懷邈起了逆反心理，積極：“我可以幫你。”

劉景尋苦笑。

“幫我什麼？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還是幫我煮一鍋餃子餡面皮湯？”

齊懷邈心虛。

他祭出殺手锏：“墨墨還沒吃過餃子，上次還是娘胎裡吃的速凍。”

意料之中的，劉景尋頓了一下。

“那可以考慮。”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