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懷邈試探地說:“不過要是問‘不廉價’是個什麼說法,我也說不出來。”
“那有什麼好問的?”劉景尋冷笑,“我還以為你要說造小孩的刺激不廉價。”
齊懷邈又被堵得說不出話,整個人從脖子根逐漸紅到頭頂。
“家裡又不是沒手機,更何況現代人就是很缺覺,幹什麼不比無保護措施造小孩有意思。”
臉紅之餘,膝蓋還中了一箭。
不能表現得這麼不值錢,對,找點什麼能讓自己冷靜下來的事想想啊!
齊懷邈伸長脖子接觸山間冷冽的寒風,猛然想到江清瑜。
對了,那小王八蛋還抽起煙來了?他亂告狀了?不對,那不該現在才讓家裡知道。
他試探地問:“誰教你抽煙的啊?”
語氣正确,問話内容錯誤,劉景尋看他。
“怎麼?”
“就是感覺你應該想不到要幹這種事。”
“林央會抽。工作忙的時候她就在辦公室裡抽,我不想單方面吸她的二手煙,所以讓她也吸吸我的。”
“……”
好正常的理由,健全到有點有病了。
“所以弄到最後,工作壓力一大就會不由自主找一根。這次到你家來大意了,沒帶。這個回答滿意嗎?”
齊懷邈點頭。
第二支除了齊懷邈猛吸的第一口,剩下的劉景尋抽一半風抽一半。很快也熄滅在他腳底。
“行了,回去吧。要吃午飯了不是嗎?”
兩人并肩回到小樓裡,長輩們圍坐在桌邊。
墨墨已經吃上了,捏着蒸出的春卷亂啃一通,漏了一手的餡料。
圓桌邊隻剩兩把椅子,兩人很快落座。
老太太摸摸手邊墨墨的腦袋,笑眯眯地說:“今年你姑姑和弟弟在外面過年,本來桌上是要空兩個位置的。不過還好小劉來了,還有墨墨,也是團圓了。”
劉景尋微笑。
齊懷邈一聽提到江清瑜就警鈴大作,順着老太太的話打哈哈:“是是。我們剛才在外面多聊了幾句,耽誤了。吃飯吧?”
齊父齊母心中唾棄:不願意提小魚就算了,這完全沒在打圓場啊。
老爺子面色不善:“别的就等到晚上再說吧。小劉你和他換個座位。”
劉景尋正給墨墨擦嘴,聞言把紙巾塞進齊懷邈手裡,坐到老頭對面。
……擦了一半的。
就不能擦完再換嗎!
墨墨正伸着腦袋,媽媽涼涼的手指卻一下離開臉頰,愣住:“嗚?”
怎麼換成爸爸來了?
“哇哇!哇!”
齊懷邈把他伸着的手擺回桌闆上:“吃你的。”
老頭也哽住,完全沒想到劉景尋全無芥蒂,動作如此流暢。
“啊哇哇!啊!啊!!!”
齊懷邈試圖把啃了一半的春卷塞進墨墨嘴裡,可小家夥光打雷不下雨,嘴張得大大的,完全沒有繼續吃飯的意思。
與其說是幹嚎,不如說是氣得大叫。
劉景尋面無表情地扒完剛才夾進碗裡的菜,像是剛意識到一圈人的目光,露出一個純真的微笑:“怎麼了?”
“沒怎麼。”齊父面色凝重地說。
老爺子的意思他們能懂,無非是讓他弄清位置,給劉景尋一個下馬威,讓他明白“孩子在他們手裡,最好老實點”之類的……
但劉景尋不吃下馬威隻吃飯啊!
根本就不是他溺愛關照從肚裡生出的幼崽,是幼崽在不由分說地依賴他!
孩子都能不要,家裡這個提供信息素的工具人的地位豈不是更……
齊懷邈手忙腳亂,對上家人憐憫的目光之後毫不掩飾地表現出疑惑。
墨墨給他襯衫上印了兩個油手印,朝劉景尋伸手:“嗚哇哇,哇哇。”
這是誰給誰下馬威啊!
劉景尋微微笑道:“他平常工作挺忙的,沒什麼時間照顧墨墨。要不還是我和墨墨坐在一起吧?”
齊母卻給劉景尋夾了筷魚:“沒事,小劉你吃你的。正好讓他們父子倆交流感情。”
才不是因為記公公的仇記到現在呢,哼。這是自己生出的這個狗東西應得的,誰讓他不從正經渠道追人?
墨墨見反抗無果,默默掉起小珍珠,拿起剩下的半個春卷深仇大恨地啃。
劉景尋本來就是吃飯來的,齊家再怎麼也不會虧待自家的嘴。何況财力上還是有區别,他當然能吃愛吃多吃。
老太太心疼地給小家夥擦眼淚,在桌子下狠狠地踩老頭的腳。
老頭這一回合也敗下陣來,蔫巴了。
齊懷邈反應了一會,這才覺出剛才氣氛的不尋常來,一陣頭疼。
到底要怎麼才能讓爺爺接受他和劉景尋不同尋常的相處方式啊……
何況劉景尋指哪他打哪這種事無比的正常吧?這有什麼好糾正的?非要老婆氣急了真給他開個瓢才叫打得有來有回?
……話說奶奶年輕的時候是不是真的揍過他來着?
墨墨沒一會就吃飽了,被旁邊的阿姨抱走。
老太太笑眯眯的,對劉景尋招招手:“小劉過來坐。”
劉景尋也笑眯眯的:“謝謝奶奶,不過我吃好了。”
老爺子差點竄起來,看看老婆,又看看重孫他媽,安安靜靜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