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周總聊什麼了?他回部門之後好像還把下屬叫到辦公室發了脾氣。”
“嗯?他這麼沒出息?”
總裁辦公室的恒溫系統常年維持在26攝氏度,送來的糕點本來就是容易變質的類型,用于點綴的奶油更是飛速消泡。
劉景尋叉起從奶油頂塌陷到蛋糕體上的半顆栗子:“我隻不過是把事實擺出來和他探讨一下,沒多說什麼。”
“哦,你說的‘沒多說什麼’是不是指把人家之前做的工作全列出來,然後一條條開始摳,告訴人家你做的全是下策?”
“?”
劉景尋略微思考:“好像是。”
林央呵呵一聲,翻個白眼。
劉景尋驚恐:“你剛剛好吓人。”
“美瞳滑片而已……!你這個沒見識的家夥。”
果然是不出所料。她想。是誰被連帶着刺到了,總不能是她自己吧?
“那你要不要考慮去醫院查一查數據?我聽人說總是滑片也不好。”
“行了,結束這個話題。”
林央翻閱手機上的内容,興緻盎然道:“還不止私戳了一個高管。研發部的大家現在人人自危哦。”
“什麼?”
劉景尋湊過來,她連忙把手機鎖屏。
“現在不是休息時間?他還在加班加點的,找别人談話?還是挨個的?”
“嗯嗯。他罵高管,高管下去罵級别更低的。”
“所以大家人人自危的是怕被主管拿來撒氣?”
“哎呀,職場上哪有那麼多公事公辦?”
“這是本末倒置。”
林央輕蔑:“誰不知道?你看看有幾個人照辦?”
劉景尋把剩下的半塊蛋糕一并塞進嘴裡,擦擦嘴。
四塊蛋糕怎麼看都是巨大的熱量炸彈,對于兩人來說就算一頓正餐了。
“你還有這種偷摸的渠道?”
“當初進公司的時候,也就是給你哥當秘書助理的時候加的。裡面大部分是年齡相仿的人,前身是公司的新人群,所以什麼部門的都有。”
研發部的小同志明顯處于食物鍊最底端,正大倒苦水。
劉景尋宕機。
“别想了,就你那時候的樣子,就算加了群也是潛水黨,沒人會拉你進小群的。”
再者說,誰敢拉領導的真親友進這種群。
雖然兩者不是一條心吧。
“習慣了就好。”
劉景尋磕磕巴巴地解釋:“可我,我的本意不是這個。”
“哎呀我懂。”
“你不懂。”劉景尋說,“我不是光否定吧?我隻是提了幾個優化思路,這是建議,就是建議!”
“你滾一滾吧。我也被你建議過,你能給什麼正常建議?”
劉景尋語塞,随後問:“我給你提了什麼建議?”
“……”
林央冷笑一聲:“建議是跟你絕交。”
劉景尋臉上寫着大大的疑惑。
“為什麼?當時你是卷進了和我密切相關的事嗎?”
“……算是吧。”林央掰着手裡的塑料叉,“當時事态有點失控,你日子也不好過。”
“嗯,那就對了。”劉景尋說,“對不起,我當時說話一定很難聽。”
林央呼吸一滞,用腳尖踹他:“邊上去吧!要是想不出穩定軍心的辦法,你就等着被老娘架空!”
劉景尋聽話地滾蛋了,似乎苦惱于他找周總談話和周總下去挨個找人談話之間的邏輯關系。
按林央對他的理解,他疑惑的重點肯定是為什麼要“挨個”找很多下屬談。
管他呢,要是這家夥在改革初期不能早點明白牽一發而動全身的道理,這個以更新換代為目的的疊疊樂遊戲就不用玩了。
如果光是疊疊樂還好,隻需要把積木往外抽。他們這可是還要兼顧上色和插進新積木啊。
她很仗義地給劉景尋倒了杯咖啡,在他迷茫的目光中拍拍他的腦袋,回工位上偷玩蜘蛛紙牌去了。
剛開一把,劉景尋忽然擡起頭鄭重地說:
“林央。”
“哈?”
“我複盤了我和他交流的内容。我在想,是不是信息量太大導緻他理解偏差了?”
林央心不在焉:“我還沒問,你到底說什麼了?”
“你知道研發部員工流失率偏高嗎?”
很明顯的:“不知道。也沒人告訴我。”
“我年會前和人事部門的白總簡單交流了一下。雖然大部分人辭職都會說‘受到公司上下關照,有幸獲得多次上升機會,個人能力亦有長足進步*’之類的客套話,也還是有正常點的辭職理由的。”
林央忍不住吐槽:“你說的客套話才是大衆視野下的正常辭職信吧?”
“但是有個小夥子,雖然他比我們大四歲吧。他當時有提到團隊磨合困難。”
“這很奇怪?你以前不當老闆的時候,也和團隊磨合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