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一擡頭,對上和白似笑非笑的眼神,黎張腦海中不由得浮現起那晚和白當着他的面,單手揪起快兩百斤的胖子狠摔地面的場景,瞬間息聲。
和白居高臨下道:“罵啊?怎麼不接着罵了?”
他上前兩步,黎張見狀,以為他要動手打人,慌不忙連滾帶爬往後挪,豈料和白隻是沖他笑笑,頗有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接着對準倒在地上的椅子又是不輕不重的一腳。
木質的椅子咯吱兩聲,險些被踹散架。
看呆了的心理醫生這才想起來過去拉人,他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和白跟前,一張口就是勸解的話:“消消氣,消消氣,再怎麼着也不能動手打人啊?”
和白聞言掀了掀眼皮:“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動手打他了?”
他沖被踹向遠處的椅子一擡下巴:“站的時間有點久,腿有些僵了,踹個椅子活動一下。”
“……”
心理醫生的嘴閉了又張:“那你也不能……”
和白承諾道:“踹壞的話我賠你雙倍價錢。”
心理醫生沒話了:“……那你記得……踹輕一點?”
在一旁站着觀看熱鬧的警察又坐了回去,兩秒後将收款碼亮了出來:“一共一百二十八塊錢,往這裡掃就行。”
心理醫生人都看愣了:“……不是,剛子你平時多沉默寡言啊,沒想到是個悶聲幹大事的……”
和白這邊剛掃完,房間門就開了。
李隊走進來時那表情嚴肅的,活像欠了他百八十萬似的。
氣氛一瞬間變得焦灼了不少,心理醫生沒忍住吞了吞口水:“李隊你這是……被上級批評了?”
李隊眉毛皺着:“上級來話了,說要讓我們将嫌疑人給放了,這個案件不讓我們繼續插手,那邊會派人過來解決。”
“那酒店那邊……”
“将勘察現場情況的人員撤回來吧,跟那老闆商量一下,先暫停營業一個月。”
“可這……”心理醫生顯然不太理解上面的如此安排,“我們還沒有任何證據能完全證明黎張沒罪,就這麼草率将人放了會不會太……不能安撫民心?”
雖說他們所處的城市處于邊緣化地帶,但論治安管理也是相對來說較為拔尖的存在。
對于此次案件這樣草率的敷衍過去,很難說服當地群衆。
李隊現在滿腦子都是在剛剛的通話過程中,上級告訴他,經過專業儀器檢測,那家酒店具有一些不屬于人類範疇以内的東西存在後,對于心理醫生分析的話隻過了一遍耳朵,轉瞬就忘了個精光。
他有些頭疼的捏了捏太陽穴:“你不是慣會玩輿論那一套嗎?你編織一條信息發到官V上解釋一下就行。”
實不相瞞,他們官V最新發布的一條下場澄清和白并非殺人犯的三千字小作文還是他敲敲打打兩小時,東拼西湊出來的。
他好好一個心理醫生,愣是培養出了文采。
經過這麼一段小插曲,等和白再出房間時,時間已經來到下午兩點了。
他沒吃午飯,空蕩蕩的胃部不斷向大腦皮層傳遞來陣陣饑餓感。
丁盤依舊雷打不動的坐在原地等他。
等和白走近了,他才緩緩伸了下懶腰道:“薛姐她們老早就跑去吃午飯,說是等到下午再去探望一下導演。”
他打完哈欠就将手放下來。
“祖宗,你中午打算吃些什麼?”
和白說:“老地方。”
丁盤回了句好,撐着身子站起身,目光卻在掃向和白身後時,刷的變了臉色。
他以為黎張至少要被關個十天半個月來審問清楚的,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放了出來。
沒等那股視線投放過來,丁盤抓緊時間抓起和白的胳膊就往門口拽。
“走走走,别在這裡待上太久了,本來碰上這種事就已經很晦氣了,可不能再晦氣下去了。”
剛從門裡出來的黎張聽出他言語間的嘲諷,攥緊的手指關節處青筋暴起,他卻也隻敢咬上唇畔,哪怕口腔裡傳來濃重鐵鏽味也不肯松口。
等他再擡頭時,面前已經空無一人,他有些後怕的想,不知道酒店房間裡他藏起來的東西有沒有被發現
黎張焦灼的咬上手指甲蓋,那東西萬一被發現,他就是真的一點東山再起的機會也沒有了……
……
和白說的老地方是一家經常去的,開在小吃街拐角一摟處的火鍋店。
他跟丁盤商量着點了個鴛鴦鍋,等到水沸的過程裡,和白抽空點進熱搜。
熱度最高的前二十條裡,光是有關猜測黎張是不是被潛規則的标題就占據了七八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