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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魏宅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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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了婚,風臨去信通知了好友和宗親,但有兩個人她還是想親自告知。一個便是從前的太傅魏文。

京中風臨敬重的老人不多,魏老算得上一個。這個和藹的老人昔年對她頗為照拂,對她們姐妹一直盡心盡力。若較真起來,她也算自己半個老師,自己訂了婚,總要去看看她,告訴她的。

幾番打聽後,風臨尋到了魏宅。

這裡是曾是前太傅的府邸,昔年也是人聲熱鬧,賓客往來,而今僅剩幾個灑掃的奴仆,和一個垂垂老矣的婦人。

衆所周知,自懿明太女死後,魏文備受打擊,神志恍惚,時常呓語,看過名醫無數,皆道其患癔症,無藥可醫。

堂堂太傅變得癡呆,自然是不能再理朝事了,武皇給了她賞賜了府邸,許她在京頤養天年。她本人選擇留在京郊,但在神志還清醒時,把家人親眷一并送回了故鄉。

官場人情薄,自她卸任太傅後,也無太多人去探望這位已然癡傻的前太傅了,隻是顧念她舊日才華尊位,私下裡提及,還是尊稱一聲“魏老”,算是對這位曾經的大儒的一些敬意。

風臨站在蕭索的宅前,思及舊年光景,心中不禁酸澀。叩門許久後,門内才出來位小童,仰着頭問她:“大人是誰?來做什麼?”

風臨道:“吾乃魏大人學生,來看望你家大人。”

小童探頭看了看風臨身後,見随從手裡拎着不少東西,方才信了,道:“是小奴無禮了,還請大人稍等片刻,容小奴進去禀一聲。”

待小童走後,風臨身後跟随的謝燕翎低聲道:“不是說魏老的家眷都回家鄉去了麼?魏老又病了,他禀誰?”

風臨道:“許是院内管事。看看再說。”

不久後,院内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位體态欣長的少年穿着一身碧青色衣袍,在石闆上腳步飛快,衣衫上卷葉相思鳥的暗紋因他步履匆匆,在陽光下不停閃着細光。

他在風臨面前忙忙停住腳步,額前的碎發被吹得有些亂,短短的一段路他走的太急,臉上竟蒙上了層淺淺的汗意。

他頗為激動地看着風臨,很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緒道:“小人裴自清拜見殿下。一别多年,殿下玉樹琳琅,風姿更盛。”

風臨有些意外道:“裴小郎君?吾記得當初将你送出宮後托魏老暫時收留你,不想這麼多年了,你還肯留在此處。”

裴自清笑道:“是的,魏老好心,并不嫌棄小人出身卑微,收了小人在宅中做事。前幾年魏老神志還清醒時,也常教小人識字讀書,隻是後來,唉……想必殿下也知道了,眼下宅中奴仆家丁都少,家眷也都不在,小人也算半個管事了。魏老對小人有恩,而今病了,小人自然要照顧報答的。”

風臨道:“原來如此,想不到郎君如此知恩圖報,若魏老來日清醒,必然也會感動。”

“殿下當真是擡舉小人了。秋風寒涼,快随小人入内吧。”裴自清笑着對她做了個請的手勢,引路往主宅去了。

魏宅在京郊清淨之處,府邸不大,勝在雅緻。院中有林有水,隻是秋季蕭索,難免落葉紛飛。裴自清卻一身碧青色,好似夏季林木行于秋色之中,格外顯眼。

風臨離京後雖然皇城之中沒安插人,但風恪之處卻下了十足的功夫,因而也知道些消息。據說風恪這幾年還惦念着這裴自清,光是魏宅就來了不少次。

本來她還奇怪這消息準不準,因風恪看着也不像長情之人。不過看了看裴自清,也怨不得風恪還惦記着他,他生的确實美。文秀的眉,柳葉一般的眼,那臉蛋生的秀美,像是江南最細最軟的霧雨。說話的聲音也像綿綿的春雨,又溫潤,又細膩。

這樣秀氣的小生,别說是風恪了,武朝有幾個女子見了不想抓回家藏着?

算起來裴自清而今也有二十二、三,這個年紀應當早早許了人家,不知為何風恪還惦記。風臨思及此處也不免疑惑,唐突道:“裴郎君可婚配?”

眼前碧青的身影猛然一頓,裴自清轉過頭紅着臉道:“回殿下,小人還未許人家。”

“抱歉,是吾冒犯了。”風臨忙道。

“無妨。”裴自清慢慢走着,時不時偷瞄身側的風臨。數年不見,風臨越發高挑俊秀,單憑樣貌論,是難得的美人。哪怕她現在周身散着死氣,也不過是添了幾分陰郁的美感,一看仍是勾人的漂亮。

裴自清與她時不時輕聲閑聊:“殿下身着紫袍,而今是什麼品級?”

“正一品。”

“小人聽聞殿下可挂刀入朝,可是真的?”

“真的。”

這樣的閑話沒說幾具便到了主宅,此處不大,陳設也十分素雅,周圍仆人也不多。外頭有個中年婦女,正拿着剪刀修建盆栽枝條,見了風臨遠遠地作了個揖。

風臨随口一問:“這是哪位?”

裴自清道:“原先魏宅的管事,姓孫,名麗。眼下她算宅子裡的大管事。”

風臨又看了那人一眼,道:“若她問起吾,你隻說是魏老學生便是。”

裴自清道:“小人曉得,殿下放心。”

風臨點點頭,又對跟随的侍衛說:“你們在外面稍候一會兒,吾進去說說話。”

“是。”

說話間二人入屋内,風臨細細一瞧,見也隻有兩個年輕仆人在魏文身前伺候。

魏文而今七十整,眉發皆白,坐在大椅上曬着陽光,眼皮耷拉着,看不出是睜眼還是閉眼。一旁的仆人在她身後站着,見了風臨諸人恭敬的行禮,卻不言語。

裴自清解釋道:“魏老身邊這位有啞疾,并非冒犯殿……大人,望大人勿要見怪。”

風臨沒有太在意,命身後諸人在外候着,自己走近前,恭恭敬敬對魏文行了一禮,道:“多年不見,魏老可還記得我?”

魏文沒有反應,仍然曬着陽光,似是聽不到風臨說話。

風臨黝黑的眼睛微垂,道:“回京耽擱數日,未能早些來看望魏老,還望魏老莫怪。”

魏文仍是沒有回應。

見她這模樣,風臨微微歎了口氣,起身道:“給您帶了些滋補之物,全當盡一點心意,您莫要嫌棄。從前聽長姐說您喜酥酪,今兒路上碰見,也買了些,不知合不合您的口味。”

她一邊說着,一邊起身想去屋外拿東西,卻聽得身後傳來一陣微不可聞的響聲,腳步猛然停住。

魏文的臉從陽光下微微朝風臨側了一下,似是半夢半醒,她嗓音極為蒼老,一字一句拉的極長:

“今夕……是何年啊?”

風臨道:“宣文二十一年。”

“不對……不對……”魏文嘴裡呢喃,白發在陽光下晃動,蒼老的聲音回蕩在屋内。

“今年是……宣文十六年。”

風臨聞言猛然一僵,擡起頭震驚地望着魏文。她心知魏文而今已經癡傻,可聽到這一句話仍然揪心。

宣文十六年……她終生不願再回想的時光。

風臨不知如何回應這句話,索性以沉默相對。默默地把酥酪放在魏文身旁,風臨又試探着與她說了幾句,都沒有得到回應,二人就這樣進行着可笑的單方面對話,聊了有一個時辰。

眼看天色漸晚,風臨起身對魏文道:“魏老,我走了,改日再來看你。”

魏文垂着眼,忽然道:“不要忘了啊。”

風臨點頭道:“我不會忘。”

魏文啞着嗓子道:“你知我在說什麼?”

風臨一愣,問:“不是在說改日再來看你麼?我不會忘的魏老。”

魏文連連搖頭,呢喃道:“糊塗啊……我已是仙人了,我成仙了……”

風臨默然,于原地呆站了一會兒,又擡步。待到風臨走至門邊時,魏文忽然又開始呢喃:“報應啊……報應……日行不義……報應在月……都是報應……”

裴自清在一旁歎氣,道:“唉,魏老又開始亂語了……”

風臨歎氣出屋,站在門口,昔日大儒風采而今卻淪落如此,不由得暗自難過。正低頭時,卻聽得屋内一陣碎裂之聲,緊接着便是一個悶哼。

風臨立刻扶刀奔入,看清情景卻不由得一愣——裴自清被魏文拿茶壺砸倒在地,額間已滲出淡淡的血。

“魏老!您這是……”風臨連忙将裴自清扶起,轉頭看向魏文。

魏文還是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樣,嘴裡嚷着:“滾!叫他滾!滾……我要成仙了,身邊不能有這樣的累贅!滾……男人都是累贅啊……累贅……我要去天門了……我要一身輕了……”

風臨一時無奈,低頭看向一旁的裴自清,正欲再勸之時,魏文又猛然抓起身側的茶杯,狠命朝裴自清擲去。

說時遲那時快,風臨左手一把抓住了飛來的茶杯,總算沒讓裴自清再破相。眼見着魏文一副發瘋的模樣,風臨忙将裴自清拽出屋内,低聲問他:“魏老時常如此嗎?”

裴自清臉上淌下一溜細細的血痕,拿帕子捂住額頭,難過地搖了搖頭,道:“這是第一次。”

風臨往屋内看了兩眼,道:“吾瞧着她隻對你這樣,今日你不如先避一避,待明日魏老好了,你再回來。”

裴自清低頭看着風臨,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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