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菲斯特送來邀請函的時候我正在睡覺。昨天晚上下樓買宵夜的時候突然感知到附近有異常波動,我循着追了過去,最後因為一隻流浪體熬到了天亮。
那隻流浪體的攻擊力并不強,所以我根據往常的經驗判斷,應該很輕松就能解決,但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它的躲藏技能竟然空前厲害,就像變色龍一般,磁場能随着周圍環境的變化而改變,每次感受到異動,剛追過去又消失了。就這樣被遛了一晚上,最後還是趁它被一隻流浪貓吸引了注意力才下手解決的。
那隻流浪貓的爪子受了點傷,好在并不嚴重,我抱回來給它做了簡單的包紮,之後它就很乖地趴在沙發上睡着了,而我也倒頭一覺睡到了現在。
梅菲斯特的尖嘴在我陽台的玻璃窗上敲擊,發出笃笃的聲音,我在半夢半醒間反應不過來,模模糊糊聽見一句,“小狸花,醒來了。”
“不要,好困……”
我嘟哝着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松軟的枕頭裡面。
少許,突然一個激靈!這聲音……怎麼這麼像秦徹?!!
心髒狂跳,我撐身起來半天才緩過神。
梅菲斯特被放進來後就站在茶幾上不動了,将邀請函按在自己的爪子下面,歪着腦袋拿一雙紅眼睛看我,那神情活脫脫就是烏鴉版的秦徹。
我沒忍住抓着它一頓搓弄,在它嘎嘎嘎的抗議聲中心滿意足去洗漱整理。
正是黃昏,窗外夕陽鋪灑進滿屋子的淡金色光暈,我看着鏡子中黑眼圈嚴重的自己,不自覺又想起幾天前某人那句帶熊貓出席的話。
還真讓他給說中了,酒會就在今晚,看樣子是免不了頂着熊貓眼去了。
我無奈塗了點眼霜試圖補救,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方才好像又想到了秦徹。
秦徹,秦徹。
最近想起他的頻率是不是有點高?
這個意識是突然之間冒出來的,讓我有一瞬的詫異,就像是人對身邊某種事物依賴慣了,所以習慣性忽視,但它就那樣存在着,不聲不響,悄無聲息的,如同一顆種子埋在土壤中,在你看不見的地方默默生長,發芽,突然開出一朵小小的花朵,被你看見,讓你又驚又……
喜?
歡喜應該算不上,但我清楚無論是對這種感覺,還是對秦徹那個人,我好像都不反感。
梅菲斯特和它那小心眼的老大一個樣,記仇得很,一看到我出來立馬往旁邊縮,紅眼睛瞪着我,還一個勁地嘎嘎亂叫,聽半天聽不出個名堂。
“你該不會是在罵我吧?”
我敲了下它的硬腦袋,翻看着邀請函上的時間地址,問:“秦徹有沒有交代要在哪裡碰面?”
梅菲斯特的機械爪子在茶幾上剮蹭出刺耳的聲音:“嘎嘎嘎嘎嘎嘎——”
“什麼意思?”
“嘎嘎嘎嘎——嘎嘎!”
“……”
行吧,就多餘問這一嘴。我把邀請函收起來,“好了,你可以回去告訴你家老大了,我一定準時到。”
“嘎嘎嘎嘎!”
“嗯?還有什麼問題?”
“嘎——嘎嘎!!”
見我聽不懂,梅菲斯特有點着急,撲騰着飛起來,飛到陽台窗戶那裡,又回過頭來沖我嘎嘎叫。
“樓下有東西?”
我疑惑起身,走過去朝樓下望去,結果什麼都沒看到。
“做什麼嘛,欺負一下你就生氣想不開?不逗你了,我先去換衣服準備一下,如果你不忙的話,等會兒咱們一起出門。”
酒會時間是晚上九點鐘,還有不到三個小時,我隻好暫時先放過梅菲斯特,徑直去化了個妝。
小梅大概聽懂了我的話,我出來準備去衣帽間挑衣服的時候,發現它沒有離開,隻是蹲守的地點從客廳轉到了門口。
昨晚撿回來的那隻流浪貓也在那,此時正趴在門口費力地用爪子扒拉門,看起來好像挺着急的樣子。
發生了什麼?養好傷就着急要去流浪?
我又幫小貓檢查了一下傷口,确定它真的吃飽喝足沒問題了,過去開房門準備放它出去,“行吧,去追求你的自由吧貓貓大俠——”
話音未落我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人。
男人一身暗紅色西裝禮服,抱臂站着,高大颀長的身軀像座山一樣堵我家門口,見我開門,掀起眼皮慵懶掃過來,挑了挑眉。
“動作還挺快,這是準備好了?”
“啊?”我愣了下,旋即明白過來,“所以你是讓梅菲斯特來告訴我你在樓下等我?”
“不然呢?”
梅菲斯特原本歪着腦袋站在玄關櫃上盯貓,聽到秦徹的聲音,便撲騰過來,盤旋在我們頭頂嘎嘎嘎,不知道又在說什麼,反正聽着挺激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