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他這一刻的落寞所觸動,你心裡一着急兩個字脫口而出:“我會!”
又是一瞬沉默,氣氛更加詭異。當然這隻是對你來說,大魔王當然不至于,此時他看歪頭盯着你打量的樣子危險又懵懂,活像一隻野性未退的小獸,好奇打量着自己面前的這位被稱作“人”的家夥。
對危險的感知是本能,所以你本能地擡手遮住了秦徹的眼睛,“咳咳,秦徹你不許這樣盯着我看,你的眼睛會誘惑我的!”
秦徹又被氣得發笑,但他的确算得上好脾氣,還是任由你沒禮貌地捂着眼睛,理不直氣也壯地把自己的心虛歸結到他身上。
“第一次見有人自己抵不住誘惑,反過來捂别人眼睛的。小爪子就這麼一點,膽子倒不小,還想做什麼?不妨趁我心情好都試一試?”
他再度擡手握住你的,幹燥溫熱的手掌将你的手包裹起來,以一種完全被保護的姿态。你心頭又是一顫,好像被他握住的根本不是手,而是那顆脆弱卻執着跳動着的心髒。
還想做什麼?都試一試。
都試一試吧。
你幾乎被蠱惑到,那些不敢開口詢問卻夜夜糾纏在夢裡的零散片段,你現在很想拼湊起來,而且你确信那些都和秦徹相關。
“秦徹。”
“嗯,說吧。”
你站起來,俯身湊近他,貼在他眼前的手還是沒有移開,緊張地抿了抿唇才開口:“那個,你做夢的時候會很頻繁地總是夢到過誰嗎?”
膽小鬼就是這樣的,做什麼都沒法坦坦蕩蕩,所以坦誠又變成了磕磕巴巴地試探,“就是,明明白天也沒有……沒有一直想起,但會在夢裡見到,而且感覺很熟悉,這樣子的……”
你感覺到蝴蝶的翅膀在你手心輕輕掃了下,秦徹沉默了一瞬,就在你以為他又要取笑逗弄你的時候,他竟然直接承認了。
“嗯,夢到過。”
他的眼睛被你捂着,從語氣中并不能判斷出所有的情緒。此時你有點慶幸自己的冒犯,這樣掩蓋不少尴尬,于是你乘勝追擊,“是什麼很重要的人嗎?”
“你認為呢?”秦徹的悶悶笑了聲,“我會是把不重要的人事放在心裡惦念的人?”、
“那,那個人,是我嗎?”
***
酒壯慫人膽的後果就是——第二天你根本不敢面對秦徹。
卧室門已經被人敲了兩次,問你什麼時候下去用早飯,手機也嗡嗡響個不停,你知道是誰,但連拿起來的勇氣都沒有。
一想到昨晚在秦徹回答了你的最後一個問題,說夢到的人是你的時候,你是怎麼鬼迷心竅将他壓在躺椅上親吻的,你就,就有些想死了。
“但是退一步講,他自己難道就沒有問題嗎,他一點都沒拒絕,還……還閉着眼睛那麼投入……”
“他自己也不對勁,或許,或許昨晚的酒不對勁——”
沒等你做好心理準備,手機又響了,這次直接是語音通話,屏幕上一隻烏鴉跳的很歡,是剛添加聯系方式後你推薦給秦徹的,他嘴上嫌棄但還是換上了。
等那烏鴉又蹦跶了兩圈後,你心知躲不過去,隻好接起來裝作剛睡醒的樣子問:“嗯,怎麼了?”
秦徹低沉的聲音從中傳來,“醒了就下來吃飯,這麼好的天氣,窩在房間做什麼?”
“哦,那個,你先吃吧,我,我還沒收拾好呢。”
“行,你慢慢來,我等你。”
你剛想說讓他别等,電話卻已經被挂斷了。
這個點他不應該準備睡覺了嗎?還是說和你一樣也做作息紊亂了?胡思亂想了一陣,你趿着拖鞋下樓,看到秦徹正站在樓梯口。
不同于這幾天居家休閑風的打扮,他今天的穿着還挺正式,襯衫馬甲搭配西褲,定制的衣服剪裁得當,幾乎完美地将他的好身材凸顯了出來,勁腰翹臀,胸肌健碩。
你有點意外,一大早打扮這麼隆重,也沒聽他說今天要出門啊。
“嗨,早上好。”
你幹巴巴打了聲招呼,目光不由落在了他胸前那枚吊墜上,一顆小巧圓潤的紅色寶石鑲嵌在造型奇特的金色底托上面,近距離看像是什麼動物的爪子捧着一顆心髒,很有設計感,也與他今天的穿搭很适配。
這是特意打扮過?
秦徹似乎也有些不大自然,回應了你,直到在餐桌前坐下,等待廚師上餐的時候他才開口,“昨晚睡得怎麼樣?”
一句尋常的破冰問候,換作平時你已經叽叽喳喳同他聊了起來,從手機推送的新聞到以前生活上的趣事兒,總歸是有的說的,然而今天卻哪哪都不對勁。
“啊,挺好,挺好的。”
死嘴,讓你昨晚亂親!接下來還有大半個月的相處時間,看你怎麼辦!你局促地在桌下絞緊手指,冥思苦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給秦徹一個交代。
事實上從等到你下樓到現在,秦徹也一直在觀察你的反應。此時他看看你眉眼低垂,故意逃避與他對視,便已經猜透了你的心思。
這算什麼?撩撥完又後悔?的确和一隻撲騰在人懷裡打完滾,拍拍屁股溜走的小貓沒什麼兩樣。
秦徹暗自笑了笑,心裡那幾絲稱得上失落的情緒也随之消散了,誰能忍心責怪一隻什麼都不記得的小貓呢。
他大概是這樣子安慰自己的,所以當你悶了一大口牛奶,懷着那麼幾分直面尴尬的悲壯心情開口說出交往的請求的時候,他一瞬驚訝,以至于素日習慣性壓低的眉眼舒展開來,連眼睛都睜圓了些。
于是你一不做二不休,緊接着又補充一句:“原因也很簡單,我覺得你長得還可以,尤其現在這樣子,不故作冷臉吓唬人的時候其實挺可愛的,所以,交往,你願意嗎?”
與預想完全相悖的結果讓秦徹自己也愣住了,想到之前你和薛明薛影他們拿他的背運打賭的事情,突然覺得好像也不是很差。
他斂眸笑,習慣性搓了下手指,看看女孩慫不兮兮縮在椅子上不敢擡頭,卻拿叉子将面前一塊黃澄澄,賣相極好的吐司厚蛋燒戳的千瘡百孔。
他有意緩和氣氛,于是笑問:“這麼直接?”
經過他這麼一提,你确實覺得有點太直接了,而且還很冒昧。于是,你想了想,猶猶豫豫,十分沒底氣地開口征求他的意見——
“你,如果你想要鄭重一點的儀式感也行,等我準備一下,那個,送你花可以嗎?”
“嗯,行。”
“那你喜歡什麼花?”
“都行,相信你的眼光。”
薛明薛影得知自家老大被你用後花園裡摘的幾支破花騙到手的消息已經是三天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