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髒倏地一顫,驚坐起來,下意識雙手緊緊合握住胸口的銅鏡,生怕剛才又是我恍惚間産生的幻覺。
或許是因為身體中有秦徹的一半靈魂,在失去他之後我總是頻繁地做夢。夢鏡太過真實以緻于我時常分不清幻境與現實,可我現在是清醒着的,我确信!
我顫抖着擡手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隻抹到滿手冰涼,不知道是眼淚還是冷汗。那老頭的話此時就像是某種咒語在我腦中重複,“鏡子能收集靈魂,說不定——”
說不定,說不定!
我将按在胸口的鏡子拿到眼前,緩緩對向洞口上方的月亮,屏息等待着。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很久,或許也隻是一瞬,在月亮向西快要從洞口移開的時候,我終于又從鏡子中看到了那抹身影。
很小很小的一隻,在月光下的草地上一邊奔跑打滾兒,一邊不知道在哼什麼音調。
是他!
我幾乎一眼就人認出來了,身體内沉睡許久的那一半靈魂在這一刻蘇醒,連帶着全身的血液開始沸騰起來。
秦徹秦徹秦徹。
心裡重複他的名字,但全身好似被什麼定住了一般根本無法動彈,連聲音都發不出。
鏡子裡面的小小龍顯然對這一切無知無覺,自顧自奔跑了一段,随後又盯上了前面那個比他身形高出三倍多的石頭,在我因為重逢的巨大驚喜而淚眼朦胧的時候,他後退了幾步遠,撅着屁股蓄力,然後一個猛沖起跳——
“秦徹!”
伴随着我的驚呼聲,小鼻嘎的腦袋撞上石頭,重重被彈回來摔了個屁股墩兒。
額……
“果然這個聲音又出現了,可惡!”小鼻嘎秦徹氣呼呼地念念叨叨,站起來揉了一下腦門,哼道:“裝神弄鬼,有本事自己站出來和我打一架。”
鼻嘎大小點就想着和人打架,他小時候就已經拽成這樣了嗎?
我一時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到我的聲音,于是我又試探着叫了一聲他的名字,“秦徹?”
“誰在叫我?趕緊自己站出來!”
他竟然聽得到,而且還知道自己的名字叫秦徹!我簡直欣喜若狂,渾身顫抖着不知該如何開口。
小鼻嘎沒有得到回應于是消停了些,仰起腦袋往我這邊看過來,似乎是想辨别出聲音的來源。
他毛茸茸的腦袋上還沒有長出龍角,身後隻有短短一小節尾巴,看得出那一小節似乎讓他有些煩惱,等待的間隙不耐煩地甩了甩,又仰起頭往上看,石榴石一般的眼睛充滿了不解和疑惑。
“在這裡,”我長長緩了口氣,強忍着眼淚擡指試探觸上鏡面,“是我,你……你靠近一點啊,秦小徹。”
小秦徹在确認方向後仍舊遲疑着,短短的手臂舉起在太陽穴處敲了敲,拽的沒邊,“想讓我主動靠近,那你得先回答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