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很悶,周身的感官卻變得異常敏感,心跳又快又亂,聲如擂鼓,因為靠得太近你甚至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你們兩個人的。
你仰首靠在躺椅上,松軟的靠枕貼合着腰身本應該很讓人放松,但你現在卻真切感受到自己像是一條被困在即将幹涸的水窪中的魚,連撲騰的力氣都沒了。
“秦徹,咱們喝了多少啊,我怎麼感覺有點醉了?”
你為這樣的失态找理由,但實際自己心裡也很沒有底氣,那一點甜酒根本不足以醉人。
心跳得很快,因為對身體上的一種失控的躁動,以及這種越來越強烈的,不知道是生理還是心理上,對身邊這個人的渴望。
秦徹由着你攥住他的手,沉靜望着你的眼睛,很自然接受了這個荒唐的借口,并沒有對你突發的異樣表現出任何驚訝,隻是溫聲安慰:“沒事,我在這裡,要不要回房間去?”
你不想回去,甚至都不想動,拉着他的手耍賴,“不要,你靠近一點。”
秦徹猶豫了下,随後傾身過來,以一個并不舒服的姿勢屈膝蹲在你面前,耐心詢問:“很難受?頭疼嗎?”
你胡亂點頭又搖頭,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感受,很難受,但沒有到疼痛的地步,隻是很難受。
你的手漸漸遊移而上攥緊了他的衣領,柔軟的絲制面料微微發涼,将你心頭的那股燥熱微微降下了些,但卻又誘惑着你靠得更近。
“再近一點。”你命令一般,随之手上的力道也大了些。
秦徹随着你的拉拽靠近,由着你拿自己發燙的臉頰去貼他的胸膛,臉頰,在他的脖頸處胡亂蹭,輕聲哄着:“忍一下,一會兒就好了。”
他這樣說,聲音從耳膜和骨頭同時傳來,你分不清哪種更清晰。你促促喘息着,嘴唇似有若無地沿着他的脖頸遊移,“秦徹,我不舒服……”
人能區别于動物的思維理性之所以彌足珍貴,你在它瀕臨喪失的那一刻才意識到,應該是源于可控性。
可控性。這并不是一個什麼高級的,有難的詞彙,但卻能很精準地讓你感受到可控性量化降低帶來的那種身體和精神上的無限恐慌。
“秦徹,秦徹。”
視線開始變得模糊,所有的感知好似都集中在了隐秘的,不可言說的某一點,像是花鹿的腺體,在繁殖季節分泌出一些含有特殊氣味的分泌物,成為在生物學上被定義為含有化學信息的“求偶”行為的,種群内部社交活動。
是的,求偶。現在這個行為就如此赤裸又不堪地出現你身上,對象是秦徹。
當你意識到問題的時候,你已經急切拽着他在尋求撫慰了。
他的手很大,你的兩隻手掌合起來都包裹不住,所以那兩根修長的手指就成了你唯一的借力點,如溺水時候抓住的浮木。
于是攥緊,舔舐,撕咬,出于動物生理的本能。
淡淡的血腥味從口腔傳來,刺激的味蕾開始鮮活躍動的時候,心理防線也在這一瞬崩塌,你眼前閃過上次他肩上的那些被抓撓和撕咬出來的傷痕,眼淚滑落的瞬間中,牙齒穿透皮膚的快感令人頭皮發麻。
秦徹!秦徹!
體内的激素随着血液迅速傳播,在與靶細胞相結合的那一刻,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對面前的這個人的氣味與溫度已經渴望到了極點。
“秦徹……”
女孩的聲音已經變得綿啞,尾調拖長,在這個安靜而隐秘的空間如同春日貓吟,急躁又可憐。
秦徹幾乎沒有出聲,隻是輕輕吻了吻你的臉頰,小臂穿過膝彎像抱孩子一樣把你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坐好。
“我怎麼了?”你眼角含淚問他,聲音虛浮,兩隻手卻緊緊攀着他的肩不放,“不許丢下我……”
這句很自然地出口,好像曾經對什麼人說過許多次,而那個人也像曾經的許多次一樣回答了你:“放心,我們是連在一起的,丢不下。”
你們十指相扣,手腕上暗紅色的鍊路彼此交纏,越來越緊,讓人想到交纏的蛇尾,以及堿基配對後形成的穩定雙螺旋結構。
“秦徹……”
“嗯,在這裡。”
唇邊的親吻淺嘗辄止,隻是很短暫地貼了下,像水鳥翅尖輕柔的羽毛掠過湖心,有漣漪微微蕩漾。
兩個人都生疏生澀,在激素的推動下完成一場倉促的重逢。
“不怕,乖一些,很快就好……”
和在談判桌上的運籌帷幄遊刃有餘不同,他哄人的方式實在笨拙,大手護着女孩的後頸,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痛,卻又在女孩嗚咽哭泣說抱歉的時候,毫不猶豫将手指喂到嘴邊任由她發洩。
“别怕,不是你的錯,乖乖沒有錯。”
手被你尖利的虎牙啃齧得傷痕斑駁,也是在這時候你才意識到他好像沒有辦法催動自己的evol了。
你有些驚慌,在他的掌心撲騰掙紮起來,“為什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