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會的晚會和往年一樣,中規中矩,并不十分熱鬧,每個組貢獻的節目也都差不多,沒什麼新意。
還沒到你們組上場的時候,你百無聊賴,坐在位子上給秦徹發消息。
【禮服有些緊,鞋子也不舒服,想快點結束換掉。】
發這條消息的時候台上正在朗誦一首雪萊的詩《你我别時與見時不同》,渾厚的男聲伴着鋼琴起伏的音調,“你我别時與見時不同……”
這本詩集以前在秦徹的書架上見到過,前不久和他大掃除的時候翻出來放在床頭,現在已經成了他給你的哄睡讀物。
你驚喜于這樣的巧合,錄了段視頻又給他發了過去。
【秦徹,是你給我讀的這首詩哎,不過我還是更喜歡你翻譯成“你我别時與重逢不同”,有點很秦徹的感覺,我宣布以後這首詩就是我的催眠詩了。】
然而秦徹那邊不知道在忙什麼,半天隻回複了一個好氣鴉閃亮登場的表情包。
這家夥,今天怎麼奇奇怪怪的?難不成真的因為不能待他來晚會所以心情不好?
你心裡嘀咕着但也沒有再多追問,很快陶桃走過來提醒你準備上場,你便收起手機往後台去了。
一首沒什麼難度的合奏表演,之前因為說有高層的領導來,上面還是比較重視的,你們已經排練過好幾次,曲譜都要被翻爛了,所以你上場之後那一瞬的慌亂完全來自于台下中偏左坐着的那個人。
秦徹?!
他怎麼來了?還這麼大張旗鼓坐在第一排中間?
你心驚得簡直要跳出來,而台下的人卻從容淡定的幾乎稱得上過分了。
男人身形颀長,一身裁剪合度的暗紅色西裝禮服,胸針端端正正别在胸口,甚至還别出心裁在鼻梁上架了副窄窄的無框眼鏡,很有西裝暴徒斯文敗類的樣子。
你在台上站定,看着底下那人與旁邊一位同樣身着西裝的中年男人随意交談了兩句什麼,随後視線轉過來精準與你對視,挑眉笑得張揚。
這家夥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你的手不由扣緊琴弓,下意識往四周環顧,看看有沒有潛伏的獵人。
前奏響起,你又忐忑看了眼秦徹的方向,确認他暫時還在那裡安穩坐着,并沒有什麼讓人心驚膽戰的舉動,這才稍稍放心,調整情緒拈弓搭弦。
相比你的緊張不安,秦徹這個時候卻适意得很。一點生意上的讓渡用來交換一張出席有你參演的晚會,他覺得很值。比之前所有談過的關于武器,關于芯核,關于地産還有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都值錢多了,而之所以沒有提前告訴你這件事的原因——
他說不上來是想要給你驚喜多一些,還是迫切想看到你在看向他那一刻時發亮的眼睛更多一些。
今晚的小貓很漂亮,紫色魚尾裙包裹着高挑纖細的身子,長發挽起着,耳飾和項鍊是上次送給她的禮物,她一直嫌棄誇張,但戴起來很好看。這樣的小貓,健康,蓬勃,光彩照人,隻要站在那裡就讓人移不開眼睛。
而他也确實沒有錯過你任何一個神情動作,梅菲斯特趾高氣揚立在他的肩膀上,幹脆開了動态追捕攝像。
輕緩的旋律徐徐在宴會廳流淌,你的目光似有若無總能和台下碰上。
台下的人架着腿坐姿散漫,酒杯被他提在手中,間或側首好像是在跟梅菲斯特囑咐着什麼。
你不敢多看,但心思不由自主全在他身上了,暗自慶幸提前把曲子練熟了,否則今晚這場隻怕是難以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