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連續幾天都沒有睡好,噩夢頻繁,所以在前往審訊室的路上其實你一直都在放空。獄卒念叨的聲音在耳邊嗡嗡,你隻斷斷續續聽進了幾個詞,夜枭、秦老闆、得罪之類的。
“這位可是咱們緝查局的常客了,嘿說是緝拿審問,可哪一次不是大張旗鼓抓進來,又客客氣氣請出去……上頭還特意囑咐,可千萬要小心伺候……”
你沒有回應,工作中的例行過場而已,如果說EVER集團在明處掌控着臨空的半壁江山,那裡面關着的這位便在暗處掌控着另外半壁。
在這個獵食者肆虐,普通民衆朝不保夕的時代,夜枭的生意面廣到軍火、情報、各種違禁品,甚至連衛星的數據編程都有涉及,而現在這位秦老闆又手頭握着關于市長候選人遭遇襲擊的線索。
能掌握線索的大半也在其中有所參涉,市長大選,看來這位秦老闆的野心還真不小啊。生意做這麼大,得掙多少錢呢?萬一一個不測,人嘎了錢卻沒花完那得多可惜……
你胡思亂想着在獄卒的陪同下往裡走,一身黑色皮衣,頭發随意挽起,木着張臉,與其說是審訊,倒不如說去奔喪更應景。
到了門口,獄卒離開,你拿證件掃描刷開了關押室的門。
關押室内燈光昏暗,眼睛适應了少許才看清背對着你坐在椅子上的身影,一頭白發很是顯眼,你沒來由有心頭一緊,在原地頓住。
“緝查局又派人來了?”
許是沒聽見走近的腳步聲,男人長腿一支,帶動椅子轉了過來,然後你便看到了一張極其熟悉的臉。
“秦徹?!”
下意識喚出這個已經數年都沒再提起過的名字,你全身都在發抖,就連聲音也因為過于而變得幹澀尖銳,“怎麼是你?”
與你的反應截然相反,面前的男人十足淡然,甚至可以稱得上悠閑。細碎的發絲籠在眉梢,一身黑白疊搭暗紋襯衫,項鍊、眼鏡一樣不少,甚至手指上還精緻戴着戒指。
“好久不見啊,緝查官小姐。”
熟悉的散漫調笑語調,手指擡起勾了勾,是示意你靠近的意思。
你習慣性便走了過去,在将手擡起,下意識便要攥住那兩根手指的時候他卻幾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又收了回去,笑問:“怎麼?見你的同事們都無功而返,所以改變策略,想跟我套近乎?”
他挑着眉微笑,視線肆無忌憚從你身上掃過,随後反客為主對你比了一個請的手勢,“坐吧,前面才送來的咖啡,要來一點嗎?”
你還沉浸在方才的情緒中,聞言一怔,直直看向他,半晌才勉強穩下來,冷聲回絕:“不了,身陷囹圄,秦老闆還能這麼悠閑自在,心态可真好啊。”
沒想到你的一句挖苦卻讓他更加愉悅,悶悶笑了幾聲,修長的手指推着咖啡杯移向你。
“好的心态才能應對一切難事。這也算是我教給你的為數不多的東西其中一條,怎麼好像某人光顧着卷走我的遺産了,把這些忘得幹幹淨淨?”
“狗東西。”
你唇齒開合,無聲罵了句,将文件夾重重摔到桌子上。
秦徹也不計較,仰臉審視着你,一臉燦爛,“管daddy叫狗東西的小孩,上一個已經被狼叼走了,我的小小鳥不會想成為下一個吧?來,喝掉這杯咖啡,再想想應該怎樣禮貌地跟daddy問好。”
你氣得要命,順手拿起咖啡杯就往他臉上潑,他卻在早有預判,輕巧側了側身子完美避開。
“這麼兇?咖啡不喜歡的話,那蛋糕呢?要不要吃一點?我記得某隻小貓咪以前總被噩夢吓哭,跑下樓跟我撒潑打滾要蛋糕吃。不知道這個習慣現在改了沒有?”
“秦先生!”
你厲聲打斷,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勉強穩住心神,低聲道:“你覺得我是來跟你叙舊的嗎?而且,我們好像也沒什麼舊要叙,還請你認清現狀。”
秦徹目露不屑,掃了一眼你身後的攝像頭,懶洋洋往後一靠:“好啊,那開始吧,緝查官小姐。”
你深知緝查局的這一套審訊手段在秦徹身上根本不起作用,不然也不會才關押一個星期就連續換了四五波人,但你還是按照流程過了一遍。
“關于新一屆市長大選的那位候選人你了解多少?或者說,之前認識嗎?”
空蕩蕩的牢房裡很安靜,隻斷斷續續聽到微弱的電流聲,男人低沉的聲音被碰撞出回音,顯得更加嚣張放肆,半晌他才慢悠悠回:“緝查官小姐,你覺得我是那種閑的沒事,什麼阿貓阿狗都要去認識一下的人嗎?”
你不理會他的挑釁,頭也不擡子紙上劃了一筆,繼續道:“近一個月來,就我們緝查局彙總的消息,你們夜枭向外出售百億級别消息多達七十八條,這其中就包括SSS級獵食者Tartarus的消息。而這位SSS級的獵食者正是襲擊市長候選人的兇手,本着友好合作的精神,我局希望您能提供相關線索。”
秦徹懶懶翹着腿靠在椅子上,等你說完才撩起眼皮看向你胸前的證件照,默然笑了笑,“更正一下,是九十三條,每條一百三十五億。這麼久了你們緝查局的消息更新系統怎麼還這麼垃圾?”